烫,昏迷不醒,钟府大小姐亲自来求百里思霈,求她一救。百里思霈为救苏榕,闭关多日,只因那病症十分奇怪:浑身发烫却不是风寒,昏迷不醒却不是中毒中蛊,相反,苏榕体内真气充沛,源源不断。那时除了如淞,没人知道苏榕是生了孩子大出血,被乐神医用药吊着真气,才能撑到西山,如果不是为了知道苏榕昏迷的真相,百里思霈才不会去多此一举救下如淞,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其实是在宽慰钟家大小姐……
此时此刻,百里思霈真的很想问问老天,如此天真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你逼成了一个刺客?
百里思霈缓缓起身,抱着如淞走到路旁,她低头看着下面结冰的水潭,犹豫良久,默默回来,把怀里人放下。火光缭绕中,她的睡颜有眉间紧蹙,她伸手为她抚平。多不容易,此时的她不吵不闹,像个孩子一样蜷缩起身子睡着,叫人想抱着她,一直抱着。
百里思霈虽然嘴上说如淞是傻子,心里却觉得她更像一面镜子——喜形于色,憎恶分明,叫心虚的人无影遁形。
身后隐约有脚步声,百里思霈幽幽道:“我后悔了。”
一把银刀,寒光闪闪,只是简单落在她肩上,刀气就削下她一缕青丝,毫不留情。
苏榕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
百里思霈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缓缓闭上了眼,那些以为放下的陈年往事,此时鲜活的在脑中翻转腾挪。江湖曾有芍药局,局中弟子皆善毒,那时吕诺称“蛇”,她称“蝎”,二人在局中不分高下。为了挣个第一的虚名,她苦心研制数年,在姬玟公子的帮助下,搜罗了万千稀奇毒物,终于炼出了吕诺也无法超越的毒——千杀。
千杀无色无味无形,中毒者服下时毫不知情,七日之后毒发之症才会显现,谁也无力回天。世人称“千杀”为天下第一毒,不止因为其毒性,更因为万人敬仰的姬玟大公子,就死于这毒之下。
吕诺江湖人称天下第一毒,名声也是由此而来。
方才苏榕问她,为什么?她一直想回答,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当初她亲眼目睹吕诺下毒时,她无力解毒。当姬玟公子得知自己中毒而提前攻城时,她无力阻止。如今苏榕要开启宝藏的大门,她却不想再懦弱下去了,宝藏开启,这天下必将腥风血雨,姬玟公子用牺牲换来的和平,她想守护到底。
“如淞是宝藏的钥匙,我却是宝藏的大门。”百里思霈淡淡答道,“守护公子的宝藏是百里一族的使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即便是死。”
苏榕冷哼一声:“若是女帝问你,你也这么回她吗?”
“是。”
百里思霈闭上眼受死,苏榕却迟迟没有下手,她知道如淞并没有死,百里思霈用激将法求死,同吕诺一样傻,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苏榕握紧手中的银刀,恨铁不成钢。
“你对姬玟的死一直不能释怀,可你真该睁眼看看,他的死究竟换来什么!你从西山分舵过来,路上难道没有流亡的百姓?等流民统统抵达百里庄,你认为百里一族的秘密还能守多久?”
百里思霈浑身一凛,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一路的哀鸿遍野,饿殍重生。
苏榕叹道:“若你心中只有百里一族,容不下世人,那姬玟真是白教你这些仁术。”
百里思霈猛然转过头去,刀刃划破了皮肤也浑然不知,梗着脖子直言不讳:“当权者无为,为何要让百里一族承担后果?百里一族何其冤枉!若是朝堂安宁,我何须担心我的族人!”
苏榕仿佛听见笑话,嗤笑一声,“难道你以为,现在的天下靠搬弄权术就能安定?丹霄将军前几日上交了虎符,朝廷已彻底无望。”
百里思霈看着苏榕的白发红颜,感受到她泰然自若下的疯狂,不敢置信:“阁主,难道你……你要起兵吗?!”
百里思霈问完,自己也吓了一跳,却见苏榕收刀回袖,转身离去。
“我只想余生有一方安定,可以护你们周全罢了……”苏榕声音渐远,却字字清晰,“有劳你再炼一次‘千杀’,等我得偿所愿,自会服下。”
人上一百,形形□□,能有多懦弱,就有多坚强。苏榕认为,强大不死就往死里强大,终有一日,能得偿所愿。
苏榕走后,四周静寂无声,百里思霈渐渐泣不可仰,她一手撑着地面,一手去搂如淞,心中眼中满是歉意:“阿淞,我其实舍不得你。”她在如淞唇上落下一吻,此刻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她连如淞的爱都不敢接受,如何能够兼爱世人?
医者,贵在一生仁术,才能超越生死,不离不弃。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才能拼死补救,为时不晚。
苏榕听到身后传来哭声,脚步一停,决定原路返回。谁知一抬眼,正撞见百里思霈抱着如淞啃来啃去,只好默默转回来,又默默走远。
第40章 情
百里思霈背着如淞,静静的跟在苏榕身后,苏榕时不时回头看看她们,然后指着路旁的石头堆,默默询问,等到百里思霈摇头,再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