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敷淡笑说,“钱公子她…这孩子,来得有些莫名呢。”
“你不问我这孩子是哪儿来的?”
“哎,怎么说,文施也是信得过四小姐为人的。”闻言,淳于敷微一笑,“虽说钱公子是女子……但将这孩子看做天赐的麟儿,岂不好?钱公子是个玉人儿,四小姐也是秀外慧中的,两位都是人中娇月,若是这样的人没了后代承续血脉,反让那市井里头的屠狗小人子孙延绵,那这上天,也未免太过不公。”
她神色真挚,让木雪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似乎能感到有小手在拍打她,闹腾着她要出来似的,只觉异常奇妙。
淳于敷微笑望着她的行为,“四小姐,想要留下这孩子了么?”
木雪没有搭腔。淳于敷叹一声,转身走向身后的药匣子,看着药名抓取了些药,抓起小金秤,称重后,用茅纸包住,放在桌案上,叹了口气,道,“四小姐不是莽撞之人,今日却独自过来药铺,想必,心里是有所断决。这桌上的两包药,一包,是安胎养身的,一包,是滑胎之用,四小姐看看,拿哪个好?”
木雪依旧是皱眉不答。
知道她在犹豫,淳于敷笑着摇头道,“四小姐,当断则断,否则这孩子在体内成形了,再打不掉的。况且,后梁人恐怕今晚就要攻城了,四小姐,没得时候摇摆不定了,还是快做个决断,回去收拾细软吧。”
“你说什么!后梁今晚攻城?!”木雪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怎会那般快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淳于敷叹息一声,拉着她走到药铺外头,望着城中牢狱的方向,道,“四小姐等着,马上就见分晓了。”
木雪似信非信地在她旁边站着不动,好一会儿后,只见牢狱上方青烟迭起,火光照亮得那一整面天空发红,灰黑的烟雾几乎遮住了半边天。
见状,她失声叫道,“钱玉!钱玉还在里头呢!”
话落,她转身就往那边跑,没跑几步,却忽然迎面撞上一个人,让她踉跄地险些儿跌倒。
“姑娘没事吧?”在她站不稳身子时,那人便先一步扶住她,颇为好心地问她道。
声音慵懒纯厚,该是个美男子。她在心中评判道,抬头时,果然望见一副不输钱玉的美貌,就连那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都有七分相似。
“多谢,我没什么要紧。”她说着,便要挣开他的怀抱,不料,这男人非但没有洞悉她的意图,反而得寸进尺地拥紧了她,琼鼻畲动对着她闻了闻,笑道,“姑娘身上好香,可是熏了什么香么?”
这还在大街上,他便行此孟浪之举,未免太过放肆!
木雪脸色沉下来,冷道,“请公子自重!”
“哎呀,姑娘生气了?真是对不住呢。”男人笑呵呵说着,慢慢松开了手。
木雪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也不想跟他再计较什么,心里急迫地就要过去牢狱那里看看钱玉如何了。
方往前走一步,旁边那男人就好像蛇一样缠了过来,笑眯眯对她道,“姑娘,要在下送姑娘回府么?”
她不胜其烦,气得都想不顾理数打人了,偏这挡在她身前的男人极其没有眼色,看她神色不对,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她是烦扰得厉害,可看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头,这分明就是一对壁人,在打情骂俏。
街角处,钱玉双眼充血地望着药铺前的一男一女,手指抠进了墙壁里都不自知。
“哎呀,玉儿,你不要这样,快把手松开。”一边的钱老爷着急说着,跺脚叹口气,“你看看,爹不让你过来,你偏要过来!唉!女人有什么好,还是权利抓在手里要紧!听说这木全生夺了江南府后,就找人牵线攀上了摄政王,看来,这女人不久就是要高嫁的了,爹原本以为她是个不错的孩子,谁知,竟然是这样的人!”
“爹,你别说了,我跟你去漠南就是。”钱玉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冷道。
枉费她把她放在心尖上,谁知,她就是这样对她的。
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四次,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当这么多次叠在一块儿,她就是能撑船的度量,被她这么折腾,也是受不住的了。
“哎,这样才对。你是先皇的子嗣,就该志在天下才对。”钱老爷说着,望一眼那边的男女,叹息了一声。
看着街角特制的漠南狼烟散尽了,燕宝示才停了继续sao扰面前女子的行为,并笑着向她抱拳致歉道,“哎,姑娘,可真是对不住,今儿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他立时后退了几步,举手投足间举止异常守礼。
前后判若两人的形象,让木雪不禁要以为他是不是脑中塞了石头一样,神志不清了。
“公子玩性又起来了。”淳于敷这时也慢慢走上来,见木雪神色不豫,笑着向她解释说,“四小姐莫怪,这位公子是我旧识,寻常爱玩笑,惯和人闹的。”
怨不得先前看她被他缠住,她不出面呢。
木雪皱眉,没闲心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