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勉强笑着嘴硬道,“哼,你看我是那种因为这些小事就自暴自弃伤心的人么,好了好了,不闹了,快些把话说完,我还想洗浴呢。”
木雪心里一根名为“愧疚”的刺愈扎愈深,压低声音,“那……我等你洗完再说吧,我就在这等着便好。”
“啊?”钱玉惊愕地目瞪口呆,她方才是不是听得差了,她说什么来着?
她难得露出这样可爱神色,娇俏偷掩青梅的女孩一样,让木雪心底的Yin霾消了不少,看着她抿唇笑道,“你怕我偷看不成?”
这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何时木雪也敢调戏起她来了!风水轮流转也不带这样儿的啊!
“谁说我怕了!”钱玉嘴硬地说着,转过身去就解衣裳。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虽然声不大,钱玉还是被她笑得脸红耳赤的,可为了展现自己其实并不畏惧强恶势力,也就宽慰自己放宽心不要去管她,可一想起来木雪在她身后站着,手放在绾带上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解开,木雪在后边看好戏一样的姿势看她,见了她这副姿态,笑道,“怎么不脱了?”
钱玉僵着身子,转过来,企图跟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男女授受不亲,这可是你自己说得,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什么话还是明日再说吧,否则,待会儿夜深了,霜露繁重,我再洗浴,岂不是要感染风寒么?”
没等她说完,木雪便眨眼道,“你是男子?”
一句话成功地把钱玉噎住了。
没错,她的确不是男人,恐怕在木雪眼里,她连一个女子都不是。生而为女,却恋慕女子,常人眼里有悖lun理,怕是称为怪物都不为过。更何况,木雪她其实还不喜欢她。
想着,钱玉自暴自弃地低垂下头,冷淡道,“随便你。”
说完,心灰意冷间她也不再避讳,当着木雪的面便把身上的衣裳尽数扒干净,看不见她一样,晃着白花花的身子,踩着小板凳跳进了浴桶里,一边撩水,一边还旁若无人地玩起浴桶里丫头放进去驱虫的七里香花瓣。
泼墨一样的长发在水珠氤氲间贴在她蝴蝶骨上,浴桶里的水气模糊着缓缓向上飘舞,雾气弥漫,却遮不住她殊绝的眉眼。
美人也分种类。和淳于敷塞外的胡姬貌美不同,也不是江南的烟雨美人,亦或是小门小户的小家碧玉,钱玉单纯的就是美貌,五官Jing致卓绝的不像话,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正是她这样貌美,着男子装束时,只会让人想到貌美的小公子,而不是哪家的小女儿。
人太美貌,以至于使人不辩Yin阳。
而她如今知道钱玉的真实身分再来看时,只能叹自己当时先入为主太过,这么美貌的绝色女孩子,怎么能认错成男子呢?
钱玉负气一般背对着她,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后,便听见身后门“吱呀”一声轻响,以为她是就这般走了,心底松了一口气时,也埋了一些怨气。
木雪真是坏女人!没看见她负气了么,她就算平常做男子打扮,好歹也还算个女孩子吧,平常她不高兴时都是她变着法子哄她开心,这次轮到自己不开心了,怎么就不见她来哄哄自己?
不过也是。古人常说,先手者乱,平常都是她贴上去的,木雪又不欢喜她,怎么会反过来哄她呢?
好么,原来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了。其实,木雪就是碍着她们的婚书,所以才不得不屈就附和她的?那她这些时日,拼命对她好,都是打水漂一样,其实木雪一点儿也不放在眼里了?
愈想愈是委屈,心口堆积了好多石头似的,逼得钱玉喘不过气来,索性她也不想喘气,低着头“咕噜咕噜”地闷到浴桶里,只露出半个头。
木雪拿着装着干净衣裳的笸箩进来时就看见一只“嘟噜嘟噜”在冒泡的钱玉,全身埋在浴桶里,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听见门响时,可怜兮兮地抬头,看见她时,愣了下,随后把脑袋昂高,“你又回来干什么?”
这声音软软的有些委屈,木雪听着心里也软成一团,再看浴桶里的钱玉,活脱脱被主人遗弃的宠物似的,让她骨子里的母性都被唤醒了。
不顾她委屈的小眼神,走到她身后,放下了笸箩。
“你做什么,嘶——”钱玉不解的话还没问出口,便觉得一双冰凉柔软的手抚上她的肩头,吓得她连忙把身子尽数埋到水里,转身脸红耳赤地看着木雪,“你想做什么?”
“你不要丫鬟服侍,我只好代劳了。”手在空中没放下去,木雪踩在木凳上慢条斯理解释道,“你一人能洗得到后背么?”
“这就不要你Cao心了!”钱玉依旧“嘟噜嘟噜”吐着水,“我都这么过了十五年了,不也过来了。”
这么说,她女扮男装也十五年了么?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扮做女子呢?
木雪突然起了好奇心,双手攀在浴桶边上,问她说,“我能冒昧问一句话么?”
“什么话快说。”钱玉抱着身子,不耐烦道,“我这样可是很辛苦的!”
木雪犹豫着,慢慢道,“你是幼时便扮做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