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就这样救活就行了
清醒过来的时候大概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在我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头发凌乱地披在我的肩上,顾不上自己的容颜,出了病房,我就顺着走廊,向大厅蹒跚而去,女儿的印记还刻在我的心里,怎么受伤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唯一的就是她在逝去知觉之前我的嘴唇紧紧地贴着她的嘴唇,她还有没有活着——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想要确定的事实,如果她还活着,那么请让我向她坦白,我对她的恋爱,我对她的愧疚,我对她的所有情感,我的所有的情感
走向大厅,站在接待的护士面前
“你好,护士小姐,请问郑晓云的病房是哪个?“
“3033”
“谢谢。”
剩下的护士的叮嘱我也全部都没有听清楚,抱着羸弱的身体扶着楼梯向上爬行我的晓云就在那里,现在我只想要见到她,见到我的女儿,我的——恋人,我想要和她交往,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逃避,我想要她明白我的全部
沉重的身体太耗费我的力气,没走几步我就必须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脚上像挂了铅一样难以挪动,我的手臂上完全使不上力气,但是我想要见到女儿,玩偶想要确保她平安无事,我想要感受着她的体温、想要触摸她柔软的嘴唇,想要抚摸她的柔软的脸颊
身体被我的扶着楼梯的栏杆的手一步一步地向上拖动,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我明白这是因为我害怕去面对女儿,我不知道这样的我以什么的身份去面对晓云,我是她的妈妈却没有做到该做的事,我的存在对于她而眼只是障碍,即便如此——
请让我向她传达对她的恋爱的感情,我想要实现我的愿望
终于到了她的房间,房间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在门前我止住了脚步,心跳逐渐加速,门内的世界对我而言便是另外的世界,是女儿的世界,想要向女儿传达的事情——
真的应该传达给她嘛?我要怎样传达给她?
我不想让她背着因为我的罪孽而被迫承受的惩罚,女儿可以正常地结婚、可以暂时保持着我和女儿之间的这样的母子关系,我们之间不会有越轨的行为,彼此不会有犯错,不会跨出那一条边界的话,我们依然可以像正常的母女一样就这样不再干涉彼此的人生旅途
右手伸了出去,拧开门锁,病房的门缓缓地打开,逐渐向着女儿的那个世界奔去,虽然我没有想好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她,但是请至少让我去了解她的现在的身体状况
看着女儿的熟悉的容颜,由于这一个月没有进食而消瘦的脸上却仍然有着不失美丽,她的脸上露出惊讶,我们四目相对,我无法说出任何话语,此刻任何话语都难以表达内心的感情,我只是一步步地靠近她的病床,想要抚摸着她的双手,轻轻地询问着她地最近的身体状况,想要问她醒来后有没有吃饭,想问她醒来后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想要问她是否适应医院的伙食,想要问她……关于她的一起,关于她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想要确认她身上因为事故发生所造成的伤势,想要抚平她的伤口,但是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所有的语言全部被堵塞在我的喉咙,无论我如何想要说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唇想要张开但是我却发不出一个词汇,我的脑海中变得一片混乱,我的身体无法支撑跌倒在病房门前——
因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所有的语言都已经不能表达我此时的感觉,她就坐在病床上,护士在为她换上头上的绷带,身上四处帮着绷带、腿上帮着钢板的她,无论有什么样的语言,我要怎么对她表示我的感情
现在就在门外,这一个月我在失去知觉之之后反反复复地做这样地梦,我们相见,在游艇上,在公园里,在游乐园,在可非典,在时尚的衣装店,我曾幻想过无数个相见的地点,我曾想过无数个相见地机会,但是当我真正见到她时,我却害怕她发出声音对我说话,我害怕她看到我的遍体鳞伤的狼狈摸样,我想要让她不再担心,在房门打开的时候以为一如既往是一生进入病房做检查的我平静地看和窗户一边,此时窗外的阳光明媚,怜悯地抚摸着我的身体,可是我多希望抚摸着我的身体是我的妈妈——
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我感受到强烈的情感在心中倾泻而出我自己却无法说明这样的情感,只是我将头转了过去,我的眼睛无法躲开她的视线,我的内心所有的感情全部崩溃掉,但是我好害怕,我害怕妈妈和我说话,我的声带受损,现在不能发出任何语言,腿上由于受伤太重只能依靠钢板来固定我的骨头,全身都帮着绷带——请不要看我,不要看到我这一副的狼狈的摸样
此刻世界仿佛已经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我和她在黑暗中相互对着,我拼命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和慌张,请不要再继续看我了,我的这副我身体已经不在值得你的怜悯了,不再值得你来关心了,你的关心和那样温柔的眼光让我感到害怕,所以请不要这样一直看着我
在之后不久,妈妈就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