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她平时戴眼镜很少,只是最近一直在进修,不免需要看投影。而以一个医生的视角,柚子虽然不能说挂彩,但也没有完全达到全身而退:膝盖青了,手上有擦伤,眼角也有一点点轻微的淤青。要知道,之前的柚子可是个沉默、纤弱的女孩,和现在这个发丝纷飞的混世魔王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但她细致敏感的心思没有变。柚子见钱敏看了几眼那一排打烂了的手套,忙说:“都是我用坏的没错,但梁队长说他给我报销,不用我们赔!”
钱敏哑然失笑。她轻拍了一下柚子的tun部,叫她赶快去冲澡。柚子跳着轻快的小垫步走了。
钱敏自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靠着。来到部队大院的日子和以前两点一线的生活相比有些不真实。一下子摆脱了最基层的劳作和最底层的患者,不用每天为一个个困难的病例而犯难,只需要像个学生一样从最基础的安全保障条例学起,复习一些已经知道的医学知识。以前,总是柚子为她做饭、洗衣服。现在,三餐有食堂、洗衣有智能洗衣-干衣-整烫机代劳,乃至宿舍都有专人负责打扫,钱敏每天只需花点心思在小小的厨房里捣鼓点点心,在小小客厅中摆弄摆弄盆栽即可,生活恍若退休般惬意。
钱敏看着窗外的一个汉子起跳扣篮,篮筐危险地晃了两下。那人跳下来,提溜起身后一个瘦小年轻人的领子:“跑起来,这就累了?”
声音一出,钱敏才反应过来这是梁斌;而后面那个累得不成人形的,居然是张帆。两人的篮球打得完全失衡:张帆看上去连走路都困难,脸涨的通红,满身都是汗,气喘得让人觉得下一秒钟就要接不上气了。球场已经完全成了梁斌的天下,张帆偶尔拿到梁斌的篮板,却跑不了几步就会被断下,或者说,没几个来回、一投球就会被盖帽。钱敏看着梁斌故意引张帆跑远。张帆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却似乎完全没有识破对方的诡计。
“可怜的孩子……”钱敏对换好衣服出来的柚子说,“他今天也是一整天的课……”
梁斌想让张帆入队,这么点训练量肯定是不够的。张帆天生长得瘦小,骨骼纤细像个妹子,肌rou群是纤长的类型,虽然腰腹结实有力,四肢却始终锻炼不出什么力气来。
在第二天的培训课程里,钱敏看着前排高调睡觉的张帆,这么想到。
“……这个现代战争中,各种技术的灵活运用,包括单兵外骨骼,生化技术,快速愈合技术和身体再造……”讲师看到了埋头做梦的张帆,“你,是谁,哪个部分的?”
张帆整个人跳了一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我、我是后勤车队……”
“大点声!站起来回答。”
“后勤车队,张帆!”张帆总是不蜕变的小公鸭嗓响彻整个教室。四周爆发出一阵小小的闷笑。
“张帆,哦,你就是那个张帆啊。”讲师的脸色不知为何缓和了许多,“强能力者也不能上课偷懒,考试不过,选拔照样刷你。坐下吧,下不为例!”
四周一片低低的小声议论。钱敏猜测,普通战士能来到培训班通过补习考梁斌的特殊作战部队,是件难得的事:除了钱敏这个医疗兵,因为身份特殊,而且是因为真正地“体质特殊”入选的,应该只有张帆一个。如此令人艳羡的先天条件却不加以好好利用,想必周围战士也是颇有微词吧?
“我们现在就来演示一下战场上单兵作战的进攻、防卫和伤员自救。全体——起立!”
四周战士哗啦啦地、整齐地起立。钱敏跟着他们站起来,小心地拿好了自己的挎包。她余光瞥见前面的张帆还在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摊了一桌子的书本、笔记和记号笔。
“集合!”
讲师一声令下,所有桌椅自动收起,投影仪和屏幕上升,教室自动变成了一个宽敞的训练场。地面上的木地板不知何时自己转换成了塑胶的材质,光影转换中,玻璃幕墙上的幕布被掀开,上午的阳光已然有些刺眼。
“有人要抹防晒霜趁早啊!”讲师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嘲笑。钱敏平时奔波惯了,和这帮战士一样无所谓阳光照射;而张帆却似乎信了讲师的话:他差点还举起了手。
一个升降梯上,一幅外骨骼从天而降。在一旁看管的,正是中心医院的黄老师。
“各位,我向你们介绍,黄月琴女士,来自中心医院。”
“你们好!”
“她负责你们今天的外骨骼调试。另外,医疗方面的人员……啊,来了!”讲师的手向教室后部一指,“来自圣玛利亚的陈美美女士。”
钱敏不可思议地回头:追到这儿来了?
战士们一个一个按照名单顺序试穿外骨骼、试用急救包。流程不算复杂:穿上外骨骼做一些基本动作,破坏一个迎面而来的大型目标,再在模拟战败的情景中用急救包帮助自己逃出生天、保存实力。
“陆军叁捌伍团,阿卜杜勒拉姆兹!”“到!”一个西北小伙上前,眉目深邃,眉头紧皱。黄老师为他穿上外骨骼,仔细地帮他调试每一个关节,努力为他找到舒适的外骨骼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