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毕竟味道这种东西最不可靠、最虚无缥缈。
“阿华。”怀卓冲过去抱住她的腰,仰起脸来看她,笑意盈盈,“明天我们去抓鱼好不好?听说明天他们要放水了。”
“好啊。”沈华说。
华溪村有好几个鱼塘,都是私人承包的,他们多养草鱼、鲫鱼,但鱼塘本身就是个神奇的存在,小虾小螃蟹小泥鳅也不少。小家伙们体形小的可怜,没有食用的价值,这时,它们就成了孩子们玩乐的对象。沈华不喜欢那些黑漆漆的淤泥,说是去抓鱼,她也只是出个场,看着她们玩闹。孩子们把裤角挽得高高的,露出一节节纤细雪白的脚,他们脚踩淤泥,手探隙缝,没一会就抓到了一小桶的鱼虾蟹。大人们正合力拉网,以生俱来恐惧的本能迫使鱼儿不断地翻腾跳跃,一时间人声鼎沸,腥味弥漫。
华荣进忽然从鱼塘边的番桃树下跳下来,把一个熟透了的浅青色番桃递给了沈华。村里人吃东西不是很讲究,再加上孙大圣吃桃子的动作火了之后,很多孩子都学他,把水果草草的往衣服上一擦就入口,还笑着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谢谢。”沈华接过,没有立即吃下。
荣进也不在意,他陪着沈华看了一会,转过头来说:“阿卓就喜欢像个男孩子一样胡闹。”
沈华不置可否。
荣进定定的看着她,良久,叹了一口气。“九月份我就要去镇上读书了。”他说,目光深深浅浅着。沈华一向不喜欢探索太多,她听不出情绪的答:“哦,那很好啊。”
荣进还想说什么,怀卓已经收工回来。她对情感比较迟钝,只略微奇怪荣进平时为何动不动就脸红,扭扭捏捏的不像个男孩,其余的不在她考虑范围内。那天晚上,华永新在新捞上岸的鱼儿中挑了条活蹦乱跳的,被华母炖成了鱼汤。鱼汤之鲜美,孩子们不由贪食的喝撑了。由于胃太难受,怀卓不得不站着消食。
“阿华。”她对沈华说,后者正写作业,头也不抬的问她有什么事。“哦,就是觉得阿进挺奇怪的,他前两天还问我你喜欢什么呢。”
“那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怀卓笑道,“就如实说啊。”
如此,就能解释前几天华荣进为何突然送书给她了。对于沈华来说,她只把华荣进当作一个认识的,感觉还不算太坏的人,因此她没接受,就算最后拗不过他,她也坚持要按原价买下。她虽然年纪小,也不像怀卓一样什么都不懂。但潜意识里,她又不想往那方面去想,她们年纪还太小,尚不懂得爱情是何面目,如此冒冒然的说自己知道,只会是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沈华不动声色的成长着。她读书的范围十分广泛,从那些或坏或好的书中——那时的她还不能区分出好坏来——她认识到另一个与村子绝不相同,又和怀卓与荣进童话之城不同的世界。有时,书中的某段文字会蓦然给予她回望过去的奇迹。她在这如梦如幻的世界里渐行渐远,直到离家求学的行程摆在她面前时,才使她脱离出这危险的沉浸中。而怀卓呢,依然活跃在自己的动物世界里,相比文字她更爱图画。相比图画她又更爱电视。那时,村里的第一台彩色电视正式使用,尽管屏幕只有一本书的大小,孩子们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尽管没人察觉,从那时起,电视机还是把一部分人和另一部分人分隔开来。
日子在这种家长里短中流逝。转眼,就到了怀卓和沈华到镇上读初中的时候。在此之前的三年里,她们每天都要步行半个小时,穿越山林,踏上泥泞小路,忍受时不时出现的蜘蛛草蛇来到学校。一次回家途中,一条拇指粗书桌长的草花蛇突然窜到路中间,怀卓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她一回头,看见沈华那张虽还镇定却脸色苍白的脸,一股怒气由心而生。她捡起一块词典般的石头,以六一儿童节投掷圈圈的准头砸死了那蛇。可怜的蛇就此暴尸荒野,好几天过去,路过的人仍能闻到那股恶臭味。
“好了好了。”解决掉蛇,怀卓安慰的抱着沈华说,“蛇已经死了,你看它,脑袋都被我砸扁了。”她觉得自己就像电视里拯救美人的英雄一样,阿华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结果,沈华却是三天没正常搭理她过。
尽管必经的道路艰险路程又长,孩子们还是学会了苦中作乐。她们把父母教的辨别野果的方法运用到这山林间,基本上都能吃的满足。就算是让她们深恶痛绝的下雨天——每次下雨,她们的鞋子上都会粘上厚厚的泥巴,拖着脚步沉重——若是遇上未干的小水坑,她们也会踩着水玩,一个接一个,水花四溅,简单纯真。更别提她们还会路过夏季清澈微凉的河水,要不是怕迟到,男孩们早就脱下衣服跳进河里,女孩们也会挽起裤角将双腿浸在河水中,借以驱赶炎热。
因此,不管是华怀卓还是沈华,亦或所有经过这条求学之路的人都觉得,这是童年里另一段美好的回忆。
第20章 年少篇3
九月的懵懂还未褪去,十月的假日如期而至。不过,对于村子里的孩子们来说,这难得的国庆假期不如华怀卓家的自行车来得有趣。那辆车刚买不久,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