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问这种问题,“这城里光天化日在外行走的,不到处都是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俱是愣住了,分不出心神去想其他。
到处都是?
季祯回想起那次晚宴后的陈守绪,灵草园外的小山村,那些奇怪的,诡谲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结合赵管事的那句话,“这城里只有人,没有魔。”
季祯忽然有了个让自己冒出一层鸡皮疙瘩的猜测。
人与魔的界限是什么?魔纯然受欲望驱使,臣服于邪念与欲求之下,罔顾人lun礼法,世俗道德。
虽然只有人没有魔,人却可以一念成魔。
有了魔念的人可以大摇大摆光明正大行走往来于修士的眼皮底下而难以被发现。季祯想起那日在陈府主院里的惊魂历程,再想到连江熠都未能从陈守绪身上找出魔气,难怪赵管事有得意洋洋之色。
想到这里,季祯扭头看向江熠江蘅,他们显然是与自己想到了一样的事情,脸色都沉了下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整个边城到底是人多些还是魔多些,便成了没有定数的事情。
不止季祯,连梁冷在旁听了都觉事情超出他的设想。这城里究竟是人多些还是魔多些,每日为他们打扫服侍的人里,又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季祯本以为住在陈家是住在贼窝里,却压根没想到他们住的可能是一座贼城。
折腾了这一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不再是深沉的黑色,慢慢渗出了一点光明。
江熠沉下心念,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玉瓶,将瓶口对准梦魇。梦魇本来趴伏在地上的身姿迅速化作一道光被纳入瓶中。
云顶山庄这次来的只有五人,虽然就算是江追江启放到普通道门里也很有得看,但他们终归只是道门一派。如今摸到头绪,还要和其他道门商议,互通有无一番。
因此等天完全亮起,江熠他们便以术法为标记,与道门同行打了招呼,一早便离开了。
季祯等他们走后,自己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到太阳高高挂起才迷迷糊糊给吵醒了。他没着急起床,躺在床上思忖起来。眼下季祯并不清楚江熠和梁冷是否早有勾结,要去问?那当然是问不出来的。
除非有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能钻到他们脑子里看看的方法。季祯想到此处,再再想到已经被困住的梦魇,眼睛就亮了。
梦魇来时若华沉沉睡去,压根没醒,因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祯起身下床,穿好外衣就往外走。
走到院子里,那吵闹声就更明显了,多少还有点让季祯耳熟的意思,正是被困在玉瓶里,又给扔在家里的梦魇。
“死修士,臭修士,心狠手辣烂修士。”
季祯光听见这句,嘴角就咧开了。获得友谊的最好办法,就是有共同的敌人啊。
“听见了吗?”那美妙的乐章。
若华跟着季祯屁股后头,不解地看着季祯,“爷,你在说什么?”
季祯指了指江熠房间的方向,“那里的声音你听不见吗?”
若华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听,面色犹豫,“隐约听见一些,听不太清楚。”
季祯也没强求,他在院子里环顾了一圈问若华,“其他人都出去了吗?”
若华点点头,“江少主他们一早出去的,太子殿下也出去有一会儿了,院子里就咱们。”
季祯咧嘴一笑,“那不正好。”
他快步到了江熠房门口,便听见里面原本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季祯觉得不爽快,主动用手扣了扣房门,鼓励道:“怎么不骂了,接着骂,骂得这么好听呢。”
他这是十成十的真心话,听在梦魇耳朵里却是Yin阳怪气地紧了。
室内安静了片刻,而后响起一阵哇哇哭声,憋闷至极,“想要欺负我,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谁要欺负你。”季祯靠着门站着,看着院子里的常青树,心平气和想交朋友,“我听你骂得爽快,正要过来同你一块儿骂一会儿罢了。”
梦魇不信季祯的话,隔着门说,“你定然是要引诱我说那些修士的坏话,接着再让他们借口于此狠狠修理我。”
“你看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季祯道,“你家中可有小辈,可有父母?若是让他们瞧见你现在的模样,你的脸面往哪里放?”
梦魇闻言,玻璃心碎,的确想起了来边城之前家中长辈的殷切嘱托以及自己要吸干九九八十一个人再回家的雄心壮志,对比起现在的惨样,痛苦道:“你怎么这样说戳痛魔心的话,你还是人吗?”
如此颓丧怎么行?起码现在不能颓丧,季祯还打算哄着梦魇为自己办事呢。
“我当然是人,我倒要问你,你是魔吗?”季祯中气十足,一问不够还加强语气,“你是吗?抬头挺胸告诉我。”
他的语气坚定而认真,让梦魇恍惚想起来临了出门前族中的誓师大会,那般重拾了做梦魇的光荣感。
即便被一个人族这么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