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
慕梓安盯着棋盘的样子，就是一副‘很投入棋局’的感觉。
小孩抓起白子，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先专心于眼前的棋局比较重要。他下了一子，跟慕梓安全然不同的，棋子下在棋盘上的声音清澈且响亮。
慕梓安总是扫视一眼棋盘（题目），稍作停顿后，才慢慢地放子。
一时间两人皆无言地下着棋。
令小孩惊讶的，是慕梓安几乎流畅的布局。虽然她拿棋子的方式很生硬，棋路却很老练。
不过……小孩心里思考了一下。
通常在棋局的序盘时，下子的方式都颇为固定。这是由先人们经年累月研究琢磨后，研究出最能营造势均力敌局势的方法。
而这种下法就称作定石。当然，定石并非一成不变，随着时代变迁，会反覆地改进、寻找出新的下法。
慕梓安所下的定石颇为古老，是他那个年代所适用的，现在已经很少看到了。小孩不太确定慕梓安是不是为了迎合他，而故意用古老定石下的。
而且她的手常常会停在奇怪的地方，感觉上并不像是因为自己下了一步好棋，而在思考下一步要怎么走。
小孩看了慕梓安一眼。
慕梓安握着黑棋，一直盯着棋盘，对于小孩下的棋步似乎一点也不焦急或动摇。
小孩微微地叹息。
对方不仅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还轻松地闪避了自己觉得下得绝妙的攻势。
本来想说慕梓安是新手，所以他打算主导这盘棋局。先估量慕梓安的实力，再稍微赢过她一点点就好。
可是，现实却不是这么回事。
“啊——是这里。”
慕梓安停顿了一会，喀咚地放了一子。
看到这步棋时，小孩大吃一惊。
这不是最好的一步棋，也不是最强的一步棋，这是在试探他的实力。
这是在试探他会如何下、下在哪里的一步棋。
小孩冷汗直冒。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棋局，从棋盘深处看到无垠的黑暗扩散。他渐渐在黑暗里坠落了。完全动弹不得。
于是，他输了。
只差了两目。虽然差距不大。但是，小孩心里非常清楚，这不是输两目的问题。这是经过估量、试探后的两目。
恐怕，所有的棋路都在对方的计算之内。
“不好意思，我下得很慢。”
慕梓安跟小孩道着歉，但是她的声音却没有传到小孩的耳里。
“我已经通过你了吗？”
看到小孩沉默地点头，慕梓安一副很累的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病殃殃的青年面前的棋盘，道。
“请你出子（出题）。”
————————
早上，谷楠随意给自己准备了早点，结果一不小心又准备了两人份的了。
她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出去跑步的想法了。
谷楠开始挂念慕梓安，大多并不是出自于一个恋人的角度，而是一个长辈，像是母亲，或者姐姐，甚至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师。
她想，如果慕梓安现在回来，她肯定要告诉她：你不能喜欢我，因为我只是你的老师，我只是想栽培你，而两个女人注定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存在了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谷楠连忙接听。
是慕梓安的班主任，告诉谷楠说慕梓安已经回国了，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谷楠一惊。
慕梓安走了一个月，但是无论谷楠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她，这会儿突然回来，让她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她的状态并不好，班主任这么说道。
谷楠瞬间像是掉到了冰窟窿里一样。
谷楠没办法让自己呆在家里等着，拿起了要是匆匆出了家门，向着复兴高中的方向跑去。然而刚打开门，她就愣住了。
有两个人站在自家门口，一个是‘慕梓安’，另一个年长，像是她的老师。
‘慕梓安’瘦的厉害，几乎就是皮包骨头的模样，眼睛几乎撑满了半张脸，一个月不见又长高了点，但是完全没有强壮起来的感觉。
如果不是那上下起伏的胸腔，谷楠几乎以为这孩子是一个死人。谷楠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慕梓安’，根本不敢开口说些什么。
莉莉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谷楠，张了张口，也没说出什么，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本，递给谷楠。
她的嗓音变得沙哑，缓缓地说道。
“谷楠，这是慕梓安留给你的。”
谷楠的手猛地一抖，突然挥手，狠狠地给了莉莉一个耳光。
“啪！”
这一巴掌很用力，震得谷楠的手一直在抖，声音回荡在楼道里，把旁边的老师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
莉莉的脸被打偏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