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仿佛她也可以变得温暖起来了。但其实偷来的心是有保质期的。所以,她仿佛拥有很多,又仿佛一无所有。
苏云芷把手递给了大皇子,牵着他的手走进了内殿。小孩子的手很温暖。
他们两个,一个是假孩子,一个是真孩子,苏云芷蹦蹦跳跳,大皇子就跟着蹦蹦跳跳。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因为大行皇帝还在停灵,所以整个后宫都很安静,整个京城都一样安静。
算算时间,苏云芷差不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在华阳宫里住着了。即使宫人们会趁着天气好的日子经常翻晒被子,可是苏云芷依然觉得被子上似乎缺了点什么。也许缺的会是一缕淡淡的冷梅香?
苏云芷睡不着,索性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披上一件衣服走出了卧室。
可乐和雪碧都被她打发去休息了,至于别的宫人,苏云芷向来不喜欢她们贴身伺候,所以整个内殿中空无一人。苏云芷没有穿鞋,就只穿着袜子走在地上。她在内殿中穿行,看上去像是一个幽灵。
苏云芷走到了偏殿。大皇子就睡在这里。
大皇子还是个孩子,他睡的地方必须要有人守着。偏殿的门口就守着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个大约是有些困了,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结果哈欠只打到一半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赶紧低下头,小声地对淑妃苏云芷行礼。苏云芷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她走了偏殿中。
殿内也有人守着,床前也有人守着。屋子里除了大皇子这个主子以外,还有六个人。
苏云芷对着他们摇摇头,在他们行礼前就免了他们的礼。她不在意这些细节。
淑妃娘娘踩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走到床边,轻轻地坐了下来。床前这一点地方是没有光亮的,因此苏云芷看不清楚床上的动静。不过,大皇子轻轻地打着小鼾。苏云芷就这么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这是一个孩子。这是一个好孩子。也许她应该努力地多去信任他一点。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就是十全十美。
在大皇子的鼾声中,苏云芷忍不住想起了宫倾。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她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
如果赌输了呢?她苏云芷难道就真的输不起了吗?
苏云芷就这样默默地坐了很久。大皇子睡得无知无觉,而宫人们大气不敢出。直到苏云芷觉得有些冷了,她才站了起来。苏云芷小声地说:“你们要好好照顾他。”然后,她又慢慢地走出了偏殿。
深秋露寒。
苏云芷只是虚虚地披着一件外套,她没有穿鞋。月色是冷的,她的手是冷的,脚也是冷的。当她走在偏殿和正殿之间的长廊中时,夜风卷着落叶吹来,苏云芷觉得自己就像是风中的那片落叶一样。
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苏云芷厌恶这种感觉。她开始狂奔。她后悔放可乐和雪碧去休息了。如果此时她们都陪在她的身边,那么她一定可以把自己此时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去,她可以在她们面前露出放松的笑容。
都怪宫倾!
都怪宫倾!
是宫倾把她变得这么奇怪的!如果宫倾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就永远是那个虚伪而高傲的苏云芷。她把人心当做棋子,她把笑容当成武器,哪怕她一无所有又如何呢?至少她看着是快乐的。
苏云芷在狂奔。
内殿的门口,有一个人守在那里。
宫倾脱了她身上裹着的披风,交到了苹果的手里,然后对着苏云芷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来找你了。去哪儿了?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我们有约。之前告诉过你的,我会走着密道过来见你。”
苏云芷带着一身的凉气扑进了宫倾的怀里。
宫倾诧异于苏云芷的主动,不过她很快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冷?”
苏云芷没有说话。
宫倾用一只手搂着苏云芷,另一只手则朝苹果伸了过去。苹果赶紧把自己手里的披风重新递到了宫倾的手上。披风有些重,苹果又走上前帮了下忙,宫倾就用一件披风把自己和苏云芷裹在了一起。
那些冰冷的月色,那些凄凉的秋风,那些残缺的落叶,一瞬间仿佛都远离了苏云芷。
世界那么大,大到我们都不过是这世间的沧海一粟。
世界又那么小,小到这个披风之内,小到我们的怀抱之间,就仿佛是整个世界了。
宫倾拍了拍苏云芷的后背,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一样。苏云芷本来就是一个孩子啊。她童年时的幸福缺失使得她不愿意长大。她其实不够坚强,但她总是要努力做出一副无比坚强的样子来。就像是她教育大皇子时曾说的那样:要勇敢,即使不勇敢也要装出勇敢的样子,没有人能够辨别真伪的。
“我们进去吧。门口的风太大了。”宫倾陪着苏云芷站了一会儿后,小声地问。
苏云芷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她不想说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