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说不上长袖善舞,但确实很会聊天,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到了她的嘴里立刻变得妙趣横生。苏母把宫倾逗笑了两回后,终于说到了苏云芷。
“说来不怕娘娘笑话,淑妃她的性子啊……真真是被臣妇宠坏了。她虽是没有什么坏心的,但有一点总是和常人不大一样。”苏母很努力在皇后面前给自家女儿刷好感度,“娘娘许是不知道,淑妃她越是喜欢一样东西,面上就越是别扭。如果她气恼地说最讨厌某样东西了,那八成就是看上了。”
苏云芷一朝入宫,苏母作为亲娘,说起自己的女儿时也得用“淑妃”来指代了。
“竟是如此么?”宫倾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苏母笑道:“不是臣妇这个做母亲的胡说,淑妃的性子确实有些单纯。当年她入宫时,臣妇一直悬着心……好在如今有娘娘看顾,想来她在宫中是无忧的。”自家闺女应该不会作死朝皇帝甩脸子,只要没有得罪皇帝,在宫中又得到了皇后娘娘的看顾,那么自家闺女的小日子一定会过得非常惬意。
如果惠普知道了苏母心里的想法,肯定会恶狠狠地翻一个白眼。
是啊,淑妃娘娘从未对着皇帝甩脸子,因为她的臭脸都甩到皇后娘娘这里来了!
苏母又进一步对着宫倾分析了苏云芷的闷sao。
别怪苏母对皇后如此热心,男人们大都不会真正明白女人的心思,纵容有些内宅中妻妾斗得不可开交,但总也有些内宅中,妻妾们间的关系会非常亲密。那些斗得不可开交的,说白了是因为女人们对男人还存在感情,当然也有利益的牵扯;那些妻妾联手的,是因为她们已经把利益分配好了,男人对她们而言不过是用来顶门面的,她们都对男人没什么感情,只管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就行了。
说得粗俗些,用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如果把内宅比作ji院,女人看似身不由己,男人看似是一家之主并掌握了主动权,那他就是嫖客吗?不,到底谁是嫖客,到底谁是ji子,真的还不一定呢!
哪个时代都有那种没有了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哪个时代也都有那种只要有了事业就能活得非常漂亮的女人。事实上,后一种女人是占了绝大多数的。只不过,在这个朝代,男人不容女子出头,因此她们不得不困守在后院中。然而,想让她们一生围着一个男人寻死觅活、殚Jing竭虑?怎么可能!她们只是被三从四德、男权社会限制住了,被限制的是rou体,限制不住的是思想,是信念,是灵魂。
如果她们生活在现代,那她们完全可以获得不一样的Jing彩人生。
在那些妻妾和睦的内宅中,并不是说妻子和小妾之间的关系就不单纯了,是因为妻子要的仅仅只是正室的地位,而小妾要的或许只是一个容身之所。说白了,她们不过是把男人当成了是一种工具。
这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无奈之举。
平心而论,她们并不是在盲目地在仇视男人,而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在物化女人。既然男人们不愿意给予她们尊重,也不愿意听一听她们的诉求,于是她们最终琢磨出了这种有利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说白了,她们是在反抗。
所以,她们相对而言过得很好。
但是,这种反抗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是无力的。真正的反抗需要付出流血的代价。
苏母心中已经有了平权思想的萌芽,所以,虽然她能够理解内宅中妻妾相争的现象,但心里又隐隐替这些女人们不值。如今看到自家女儿和皇后友好相处,苏母反而有一种“合该如此”的感觉。她们都是聪明人,要的肯定不是男人的宠爱恩赐,她们各有图谋,只要分配好利益,自然能和谐共处。
“就好比说臣妇这里有一枚橘子和一把核桃,淑妃一直夸橘子小巧玲珑、分外可爱,又说橘子颜色鲜亮、芳香扑鼻,待她说到核桃时,却嫌弃核桃有硬壳,吃起来非常费劲。可臣妇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想要吃核桃的。”苏母笑语盈盈地说,“否则她管核桃吃起来费劲不费劲呢?她再如何把橘子夸得天花乱坠,说的也无非是橘子的颜色、形状和香气,却从未提过橘子的味道,可见是不爱吃的。”
苏母觑着宫倾的脸色,问:“皇后娘娘您是聪明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宫倾原本就了解苏云芷,如今被苏母勾起了话头,忍不住说:“她平时在谁面前都有笑模样,惟独在本宫面前爱耍小性,如今看来,莫非是惟独把本宫当亲近人了?”她这话中仿佛带着某种炫耀。
“正是如此啊,娘娘!”苏母放心地笑了起来。
宫倾面上始终只有淡淡的笑意,想知道这笑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真心,那必须要看她的眼睛。
此时,她的笑容直达眼底。
宫倾忍不住想,如果她把苏云芷此世母亲说的这些话全部录下来日后回放,苏云芷该跳脚了吧?
时间差不多了,苏母该去见苏云芷了。宫倾特意让苹果送了她一回。
苏云芷琢磨着母亲快到了,便让天香社的各位散了。
母女俩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