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抬了一位商女过门做妾。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问题来了,曹父那时已经有子有女,且曹家当时的日子并不艰难,为何曹父却还要自甘堕落纳商女为妾?答案很简单啊,曹家定是看中了那家商户的钱,而那家商户想要借助曹家的势,于是他们一拍即合。
那么,问题又来了。曹家为何急需要钱呢?是不是打算在曹阁老参加科举时用来贿赂考官的呢?
再说曹阁老拿到状元进入朝堂之后,随着他不断地往上爬,流言中收过他贿赂的那两位考官的运气却越来越背了,其中一位考官因为某谋逆案的牵连已经满门抄斩,还有一位考官丁忧后再无起复。
于是,问题来了。为何这两位考官会这么倒霉呢?是不是曹阁老心虚之下想要灭口呢?
……
总之,关于曹阁老当年贿赂考官这件事情,本身是没有丝毫证据的,但流言一直在朝着对曹阁老不利的方向进化。流言中出现的那些“证据”其实根本不能算是证据,却让曹阁老染了一身的腥臊。
“这一招叫无中生有?”雪碧恭恭敬敬地请教道。
苏云芷摇了摇头:“不,这一招是移花接木。”她命人散播的那些流言中,基础流言是真的,最重要的流言是假的。但因为有了那些真实的基础流言,于是所有的流言都仿佛增加了一部分可信度。
人言可畏,偷梁换柱的流言也能杀人。
当曹阁老一方想要采取行动时,其实已经迟了。如果他们不处理流言,那么大家当他是默认,因此无话可说;如果他们处理了流言的传播者,大家会当他们是心虚,想要掩盖真相。总之,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其实都已经落了下乘了。而且,属于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苏云芷的新一轮行动又展开了。
陈阁老被迅速洗白了。虽然整个过程很短,但其实洗白也是循序渐进的。
苏云芷之前就很有分寸,所以陈阁老身上的黑点都不是什么致命的黑点。无论是族人纵奴行凶,还是他侄子狎ji斗殴,纵然可以说他管束族人不利,但严格计较起来,这些事情都和他本人无关啊!
意气书生可议天下之事。苏云芷一直命人引导着京城的流言走向。
“族人纵奴行凶这件事情还真怪不到陈阁老头上。你们还不知道吧,陈阁老原是家中庶子,父亲去世后,嫡母直接将他扫地出门,族人连一句话都没有帮他说过。陈阁老是靠着舅家的接济才能继续求学的,那时他舅家境遇也不好,为了给他筹谋进京赶考的盘缠,舅母竟把自己的嫁妆都给当了。”
“待到陈阁老功成名就时,当年弃他于不顾的族人竟然觍着脸找上门来了!他们一面想要攀附陈阁老,一面又继续瞧不起他的庶子身份。陈阁老屡屡去信劝导族人,谁知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你说的这些事情,又有谁人不知?要我说,在落难时给了陈阁老一饭一衣一瓦一片的舅家才算是他真正的亲人呢!陈家算得了什么?偏偏若是陈阁老不认父族之人,便有人要说他不孝不义了。”
“比起……这位,陈阁老可算是清正廉明啊!”说话的书生用手指沾着茶水写了个“曹”字。
……
“陈阁老刚正不阿,少不得就是碍了一些人的路,才一直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啊!”
“当初进京状告陈阁老族人纵奴行凶的那人,此人身上并未什么问题,但他的父亲死于几年前,怎么那时不进京,偏偏就在秋闱春闱之际进京告状了呢?学生不才,只觉得这里颇有蹊跷之处啊!”
“陈阁老少年凄苦,自然更懂我们诸多学生的不易。若他是主考官,定没有科场舞弊之事了。”
“我刚刚得知了一件令人愤怒至极之事。京中有不少乞儿,去年有人给了这些乞儿一些银钱,叫他们在京中散播那些对陈阁老多有污蔑的话……唉,乞儿无知,不过求个温饱,竟都被人利用了。”
……
曹阁老也是聪明人,事情在短短的几天中演变成了这样,他当机立断,除官帽,去官服,自请入牢,以示清白。他直言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圣上定能还他一个公道,并让设计中伤他的人受到惩罚。
他这一招其实相当漂亮,说不得还能像“负荆请罪”那样成为千古佳话。
但还是那句话,他拥有的时间不多了呢。
“他不知我这已有连环计,我再送他一招釜底抽薪。”苏云芷在棋盘上落了最后一个子,然后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吃点心。嘛,像她这么会过日子的人,不管什么时候,下午茶都是必不可少的呢。
书生其实是一群特别容易被舆论左右的人。他们有着很多不成熟的想法,但他们关心天下之事;他们其实还很年轻,于是他们总是无所畏惧;他们从书本上学到了很多道理,所以他们心怀正义。
也许他们在不久前还很讨厌陈阁老,但是在曹阁老的事情爆出来以后,他们更加厌恶曹阁老。
比起科场舞弊这种直接威胁到了书生们切身利益的事情,陈阁老的那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曹阁老自请入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