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解毒,反而雪上加霜。
现在连易霜中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假如一不小心用错药,怕会出乱子!而不用药,易霜又能撑多久?现在恐怕神农在世,也无从下手,黄玉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易霜,不由地双手越握越紧,师姐,你一定要挺过去!玉儿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手里拿着白瓷药瓶,绣心站在苏锦的卧房门前,屋里还亮着灯。她很熟悉这个地方,以前总是把洗漱的热水放在门外,知道她是女儿身后,洗漱,叠被这些事情都由自己一手包办了,甚至时不时也插手穿衣束发。
握在手里的瓷瓶紧了紧,绣心抬手敲了三下房门。
苏锦听到敲门声,回过神来,这么晚了,也只有她还来敲门,难不成,是要向“主子”道歉?想到这里,苏锦又看了一眼自己脸上的伤痕。
苏锦虽和绣心相处时间不算长,可是却看出,她外表柔弱,实则性情倔强刚烈,自己那话,怕是触到了她的底线了。可说了便说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是能收回的吗?
抽下门闩,苏锦打开了门,敲门之人衣衫单薄,双手握着个小瓷瓶,面色忐忑,看到她开了门,愣了一下,欲言又止了半天。
苏锦看她衣裳穿的薄,虽然现今天气渐热,可夜里还是有露水凉气的,这样支支吾吾下去,岂不是要得风寒了?
“有事?”
绣心提了口气,轻声说“我拿了些药,虽然不怎么金贵,好歹帮你涂上一涂,只能明天再找大夫,也防着留疤......”
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道不长的疤还有些灼热,微微有些突出,和脸上光滑的皮肤相异。“别摸!”绣心急忙拉开了苏锦的手,“会化脓的!”
手被人抓着,苏锦怔了一下,极少和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感觉不太适应,可偏偏眼前这个这个女子抓着自己的手,像是不准备放开似的。
意识到了动作有些过了,绣心立刻将苏锦的手松了开去,补了一句,“脸上的伤,可要小心才对.......”苏锦实在有些气结,怎么她打了自己巴掌,还这般地可怜兮兮,仿佛是反了过来,自己打了她一样,“进来吧。”
绣心跟着苏锦进了房内,拿了柜子里的干净白布巾,又找出了苏锦平时小酌时喝的竹叶青,权当消毒之用。苏锦坐在圆桌边上看她准备好了,便问,“可以了吗?”
绣心点了点头,凑了过来。
苏锦的额前有些碎发散着,这样看去,和平时露着光洁额头的样子很不一样,若是加上些发簪首饰,再梳个发式,和普通的闺中小姐别无二至。硬说有些区别,那当是她的眼神,或许当惯了苏家的少爷,她眼中永远有些睥睨和威严,还有时不时透出的让人难以猜测的情绪,在她明亮的眸子里闪烁。
轻轻用布巾蘸了酒擦拭着那道伤疤,许是疼了,苏锦微微侧开了脸,皱起眉。
“疼?”绣心柔声问,先前生怕弄疼了她,小心翼翼地,可涂上酒,还是免不了刺疼阵的,“忍忍,马上就好了,女儿家脸上留疤了可就麻烦了。”
听到这话,苏锦看向绣心,问,“你觉得,我是女儿家吗?”绣心停下了手,“怎么不是呢?你明明......”还没等她说完,苏锦便道,“你有见过从小穿着男装,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要掩藏的女儿家吗?”
苏锦这样问,让绣心不知如何回答。为什么要她从小女扮男装?木兰扮成男儿是为了代父从军;素贞女扮男装是为了救夫,自从知道了苏锦的秘密,她想了无数次,也不曾想出答案,到底是为何?
“说不出是吗?”苦笑了一下,苏锦转过头,不再看哑口无言的绣心,这样的她只会让自己更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像我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脸上留不留疤,又打什么紧呢?”她推开了绣心拿着白布巾的手,低下了头。
“你不是怪物!”
绣心慢慢蹲□子,然后抬起头,仰视着眼中隐约透着哀伤的苏锦,心头涌出柔情“是男是女,有何关系?你便是你,别人拿不走夺不去的,何况是男也好,是女也罢,不都要活着吗?在这世上走一遭,有很多事情没有道理可言,你若真的在意,自己找找答案不好吗?”
“自己找找答案?”苏锦喃喃道,“谈何容易?”自己长这么大,不也时时刻刻都在找吗?可找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无所获。
“我会帮你,”绣心扬了扬嘴角,轻声道,“虽然只是个丫鬟,可我愿豁出性命,让我帮你,可好?”
苏锦看着眼前这蹲伏在身边安慰自己的女子,红了眼眶,其实,早该意识到,如今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了不是吗?有个女子,愿赔上性命与自己相携。
“好。”
雁行守在黄玉屋外,半晌都没有听见动静,便开口问,“玉儿?易霜的伤很重吗?”
开开门,黄玉走了出来。雁行看到了她双眼泛红,心里一凉,“易霜她......”
“师姐暂时没事,可、可若是不快点找到解药,恐怕,熬不过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