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弯了眼角,出了声,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久的,就连苏锦自己,都忘了有多久!在满是灰尘的书库里,苏锦开怀大笑,毫无避讳和掩藏地释放情绪。
绣心还没从刚才的疼痛里缓解过来,就听到了声音,是笑!很大声!想也不用想对是自己刚才的行为,她有些生气,居然有人看到别人跌倒还能笑出来的!于是用手把腾起的灰尘赶开,再把已经凌乱的遮住眼睛的留海掀到了一边,这下,她总算看到了,那个嘲笑她的人,正是,曾经救下自己和莺儿,却又无缘无故掌掴了自己的人,苏家的当家大少爷。
从没有仔细地看过他,即使是在他从人贩子手里买下她的时候,可现在,绣心打量着这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大少爷,他仿佛是看到了世间最有意思的事情一般,笑容将眼睛都遮盖没了,白皙的脸庞上都是绯红,甚至还有细细的汗珠,肩膀因为笑的太用力而微微颤抖起来,青色的衣衫托在地上,下摆沾了些许灰尘,白色的靴子也弄脏了,可是他似乎毫不在意这些,一直因为自己的笨拙大笑着,这,就是那个给了自己狠狠一掌掴的人吗?似乎完完全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绣心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等这个大少爷笑够了自己停下来。
苏锦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这才慢慢平息下来,他喘匀了气,带着笑意说道,“你是谁?是谁让你来这里的?”显然,苏锦没有认出绣心,就是那个在如月阁被他打了一巴掌的丫鬟。而绣心的眉头皱了起来,莫非打了人,连人都不记得了吗?这让原本没什么火气的绣心一下怒意直升,她用生硬的口气说,“奴婢的贱名不值得入耳。是云夫人吩咐奴婢来管这南书房的,里头脏,还是请少爷出去吧,免得腌臜了少爷。”
苏锦微微抬起了眉头,此时他又是那个冷淡严峻的大少爷了。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尤其是在苏府。不过,似乎是因为刚才开怀的大笑,苏锦并没有生气,还是用着他一贯的口吻,“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丫头呢?怎么没见到?”绣心顿了顿心神,原来他不是不记得自己了,难道……刚才,是在开玩笑吗?她实在不能把玩笑和苏锦怜惜在一起,仿佛天生就不融洽一样。
“回少爷,云夫人只是把我单独安排在南书房。”绣心答道。苏锦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谦恭的丫鬟,因为刚才跌倒,衣裳弄脏了,发带歪了不说,脸上还有几道污迹,半晌,苏锦说,“先去洗一洗吧。”绣心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苏锦没有理会,径自进了南侧的书房,那里放的全部都是字画。在紫檀木书架上找了半天,拿出一支布满灰尘的条状木盒,用火漆和锦带封住,看来很用心地保存。苏锦将木盒拿了出来,用张干净的宣纸擦了擦,露出木盒上的字——《寒江夜月图》。听云姨说,那是娘亲生前最喜欢的画,因此父亲保存的很好。
他拆开了火漆,将画轴拿了出来展开,起眼就是圆月高悬,一江寒水向西远去,两岸古木寂然葱郁,江面上隐约可见一叶孤舟。虽然苏锦自己对书画没有很深的研究,可也觉得这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佳作。原来娘亲喜欢这样孤寂的画,苏锦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她的娘亲总是对着他笑,以至于到现在,他对娘亲最深刻的映像便是她的笑靥,没想到娘亲居然喜欢这样的画。
“李浩然的《寒江夜月图》?少爷是要从南书房取走吗?那奴婢记下了。”绣心已经把脸上的污迹用井水洗净了,拿着小札和毛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嘴角却微微歪了去,对这个没事跑到南书房来捣乱的少爷很不耐烦。苏锦依旧盯着画,说道,“你认得这画?”绣心看他不是想要拿走这幅画的样子,把毛笔放了下来,“奴婢当然无缘见识这种真迹,只看过仿品。”苏锦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善,依照平时的脾气,早就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丫头了,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也许就是因为她刚刚笨拙地摔在了自己面前,让他开心地笑了好一阵,反而对她生不起气来。
绣心趁机也多看了几眼这张画,这种机会可真是不多,虽然南书房藏着许多画,按照苏家的阔气肯定都是真迹,但不知为什么,每一张都被封在檀木盒子里,仿佛避讳着什么一般。绣心就是想看,也没有办法。苏锦歪了歪头,见绣心盯着自己手中的画看,破天荒地不露声色地微笑了一下,“我不懂画,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知道这幅画娘亲很喜欢。”绣心心里越发奇怪了,怎么这少爷和云夫人一样,难道都喜欢找下人聊天不成?而且他明明不久之前还很愤怒地掌掴自己。
绣心又看了几眼画,想赶快找个借口打发少爷走,这样反复无常真让人受不了啊,说不定一会儿又发起脾气对自己又打又骂的!当绣心最后一眼扫到画的落款时,微微停了下,感觉不对…..是的,不对!绣心盯着画的落款眼珠就不定了,苏锦看绣心呆呆地发愣,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绣心凑近了仔细看,然后说,“这画,好像是假的……”苏锦愣了一下,“不要告诉我,你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绣心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 ,冒着风险,“少爷您是才女佳人见多了罢,奴婢只会弹琴和写字。”“那你怎就知道这幅是假画?”
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