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郑忠就立马说他坏话了。
韦瑜手指在身边的小几上敲了几下,心想这金宝得赶紧叫来问一问,昨晚自己和小公主纪锦进撷芳殿后,他都干嘛去了,为什么在宫殿刚起火时不来救,而是在后面火大了无法救的时候才来?他要是说得清楚就轻罚他,可要是说不清楚,那就别怪自己不念旧情了。
遂吩咐道:“郑忠,你叫上几个人去金宝的住处把他赶紧给我抬来,我要问他的话。”
郑忠赶忙答应,心里头高兴,这回金宝那小子可要遭殃了,等把他打发了,自己就能够顶了他的窝,成为厂督身边儿的第一长随了。好生伺候奉承着这宫里最大的太监,自己的前程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了。这么一想,他差点儿绷不住要笑起来了。不过,这会儿在厂督跟前,他自然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喜色表现在脸上。反而是越发得躬身下去,利落地应了声:“是,督主!”
随后却步往外退。不过,他还没退出掌印值房,外头就有个姓曹的奉御进来拱手向韦瑜作揖,禀告说:“禀督主,长随金宝在外头跪着求见督主。”
“哦,看来他消息还挺灵,知道我回来了。”韦瑜带些讽刺地说,随即对曹奉御说:“你去叫他进来见我。”
还没退出掌印值房门儿的郑忠一听忙说:“督主,我也去瞧瞧他。”
韦瑜想了想吩咐道:“他身上有伤,估计行走也不便,你们两人一起出去扶着他进来吧。”
“是,督主。”郑忠和那进来禀告的曹奉御齐声道。
☆、实话实说
跪在掌印值房外的金宝是在身上敷了烧伤药后略趴在床上昏迷了一段儿时间才醒来的。醒来后他问住同一屋的另几个长随什么时辰了,其中有人告诉他过了寅时,外头正在下暴雨。他一听心中一喜,赶忙忍住背上的剧痛爬了起来,下床挪到窗下,推窗往外看,见外头果然是暴雨如注。
这样大的雨一定能将撷芳殿的火给浇灭吧,也许厂督和公主能有天神庇佑,逃过这一劫也说不定。他在内心里也晓得自己这是在骗自己,可是不这么想又能怎么办。要不,这会儿赶去撷芳殿看一看,兴许能有督主的消息也说不定。想到此,他赶忙回来打开自己床头的一只木箱子,从里头找了件中衣来穿。
屋子里的人见他穿衣裳就骂他,说他背上的烧伤严重,得趴在床上晾着,还得晾几天,等好些了才能穿衣裳。又问他是不是想出去,要是出去了淋了雨,受了寒,加上背上的烧伤,就算神仙也救不活他。他要死了,看他家里人怎么活?
这一说,倒让金宝犹豫了。他家里兄弟姐妹多,别说荒年,就算是丰年也要挨饿。村里有净了身进宫做了内侍的,一年也能往家里捎带些银两,一家人便能吃饱饭。他爹眼红,后来便挑了他,三兄弟里头身体最好的老大,求了同村的内侍,又咬牙借了十来两银子,找到京城里专门净身的匠人给他净了身,再托那同村的在宫里做长随的人打通关系进了宫。
从一个乌木牌熬了四五年,他才到厂督韦瑜跟前做了小火者,又伺候了督主四年多才做到了长随,家里因为他进宫欠下的银子也是去年才还清的。眼看着今年就能往家捎些银子,爹娘和弟妹就能过个好年,从此吃上饱饭了。要是自己这会儿冲出去,淋了雨,真要一病而亡了,那家里头的人这些年也就白指望他了。
想到这里,他本来冲动得想立即冲去撷芳殿找厂督韦瑜的心思也就蔫了。他打定主意,再等等,等到雨停了就立即去那里找督主。
在屋子里坐立难安的等了一个多时辰,天蒙蒙亮时,雨停了。有从慈庆宫当了值回来的长随带回来好消息,就是撷芳殿的火被雨浇灭了不说,三公主从被烧毁的撷芳殿东配殿废墟里奇迹般的生还了。现如今三公主已经回了慈庆宫皇太后那里。
听到这个话,他几乎高兴得蹦起来。因为他知道要是三公主没事的话,那督主也就会没事。于是接下来,他不顾众人劝说,硬是忍痛穿好了衣裳,去了关雎左门外的掌印值房,因为他想,这会儿督主应该回到了那里歇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烧伤。
到了掌印值房外,他找到人打听到厂督回来了,并且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这让他放下了一颗提起的心,至少他觉得自己家里人是不会被自己牵连枉死了。接着他便跪在韦瑜的值房外求见,主要是金宝心里有愧,觉得督主遇到这种祸事是自己失责了,他不求督主能够原谅他,但求能免于一死或者不用遭受酷刑,其它怎么处罚他都能接受。而且他希望督主能见自己一面,他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就是有人想要借着着宫殿起火害死督主大人。伺候了督主这么多年,他相当维护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主子的韦瑜。
他正在心情复杂的跪着时,听到了长随郑忠讥讽的声音:“哟,金宝你可真能,扔下督主去救什么火,你忘了你是做什么的了。要我是你,都不好意思跪在这里还想厚脸皮的求见督主见你饶恕你。早该自己个儿卷了铺盖卷儿去直殿监了。”
听郑忠这么一说,金宝心里更觉羞愧,埋下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