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青筠得意地睁开眼,愣了一瞬。
视线被阻挡,没有横眉怒目的方晓斓,也没有狰狞闪着电光的法鞭——邢烙面对着他,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法鞭。
第一声闷响,是法鞭落在邢烙周身的护咒上,第二声则是反弹回施鞭者。
寒青筠幸灾乐祸地探头,只见方晓斓倒在山阶上,呕血呕得死去活来,红彤彤的鞭痕从他额头起,直直延伸到下巴,随后破开弟子服前襟,皮实地落在胸腹上。守门弟子跪在他身边,手足无措。
活该。寒青筠心中偷笑,拍拍邢烙肩膀:“阿烙,好样的。”
邢烙默然颔首,嘴角溢出一丝血。
“你……受伤了?”寒青筠不可思议地盯着那缕血,未及多想,飞速抬手把血抹干净。
邢烙身上的护咒,是他父亲死前所施,时效足有百年,如今还未到百年之期,邢烙却受伤了。
护咒松动了,原因只有一个——邢烙父亲因妻子背叛,被灵修们围剿而死,因此施咒时,对儿子提了一个要求,他不可动情,否则护咒便不再护他。
邢烙的记忆被师尊封印,并不知这些,但看过原著的寒青筠清楚得很。问题是,书中邢烙的护咒是到了时限才消失的,而且直到终章,他的身边也未出现任何伴侣。
邢烙动情了,对象是谁?
寒青筠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一路碰到的人,难道是魔教妖女,绝不可能。丹鼎宗倒是有几名女修长得不错,可原著中,邢烙也走过这一遭,并无动情的迹象。
没时间想这些了,还有更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
邢烙的护咒破了,若当年那些尊者知道这件事,必定会打着除恶的名义,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阿烙,今日你受伤的事,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寒青筠传音入密,并将灵力推入邢烙经络检查,幸而只是小伤,“还有,今后千万要小心,不能再让自己受一丁点伤。”
邢烙不知其中意味,对着寒青筠傻笑:“我知道了,定不让师尊忧心。”
这时,钟百川终于赶来了,看到山门口这阵仗,愣了愣,挥手道:“修羽,带师弟们先回去。”
“晓斓,你这是做什么。”钟百川扶起方晓斓,“我不是说待青筠回来,会好好问他的,你这当着一众弟子的面……”
方晓斓调息片刻,拿法鞭指着寒青筠鼻子道:“宗主,我方才已问了,他怎可能会认。”
感情认了是真话,不认就是假话……
寒青筠对他的强盗逻辑很无语:“宗主,我在平裕镇遭遇了些小意外,以致灵力阻滞,现下已经恢复,不知为何方师兄会认为我被夺舍。”
“你分明是熟悉了这具身体,才能顺利使用灵力了。”方晓斓言之凿凿,“若非被夺舍,你怎可能与邢烙这般亲密。”
寒青筠无言以对,强装镇定地负手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方晓斓:“那你便让我抽七鞭。”
我不!
“方师兄莫要咄咄逼人。”寒青筠转向钟百川,“师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是否被夺舍,你难道看不出么?当年我们尚未筑基时,你爬树为我摘取灵果,还被树杈……”
“青筠。”钟百川面上微红,“怎么忽然提起往事。”
还被树杈刮破裤子,最后捂着屁股蛋滚下了树。
不是寒青筠非得提这一桩,而是书中关于这两人的回忆杀,只有这一段。
“宗主,听闻有一种夺舍之术,能获取原主记忆,这并不能证明他的身份。”方晓斓道。
“罢了。青筠,你便依了他。”
钟百川的话让寒青筠一颗心提了起来,却听他接着说:“召出怀冰自证吧。”
怀冰是寒青筠的本命法器,他有原则:怀冰出鞘,必除妖邪。
方晓斓也是认准了他不会放弃原则,才拿法鞭来找事,当下冷哼一声。
寒青筠想的却是:这么简单就能自证清白?
前几日他研究识海时,戳过怀冰,怀冰还挺顺从的,没有任何排斥反应,显然是把他当成了主人,这大概就是穿书和夺舍的不同。
寒青筠回了方晓斓一声冷哼,双手朝身侧一展,一对如冰霜雕琢的细长双剑入手,剑锋凌冽,将周遭空气冻出一阵寒烟。
“信了?”寒青筠剑尖指向方晓斓。
方晓斓面如土色,哑口无言,又呕了一口血。
钟百川习惯了做和事老,三两句话哄走方晓斓。
寒青筠收回怀冰,却见邢烙正盯着怀冰消失的地方,一脸怔愣。
完了,他该不会认为被骗了吧。
第14章
邢烙保持沉默,寒青筠若无其事道:“先去仙灵峰看看慕容昊天。”
邢烙祭出鬼头刀,寒青筠自然而然地踏上去。现下他不是不能御剑,只是想到要独自踩着细剑锋,飞上万丈高空,仍然克服不了心中的障碍。
邢烙却不上刀,定定直视寒青筠,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