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是你还是愿意待在朕的身边,你可知道,朕是多么的感激,感激你为朕所做的一切……”
薛轻衣句句肺腑,牵动了徐疏桐。
“皇上,您很好,不必自谦。”
薛轻衣摇头,“朕知道的,要是朕哪一天出了好歹,你可以离开皇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知道她心中有期盼,只是她从未说出口过,他也不敢去问。
知道多了,未必是件幸福事。
徐疏桐不知道为何薛轻衣会说这些话,但她还是说道:“臣妾哪里也不去,皇上在这里,臣妾就在这里。”她扶着他躺下来,让他休息。自己在屋外走了走,看着月明星稀的夜晚。有些丝丝凉意的晚风吹拂着她的衣角。
她想起三年前,与皇长子薛轻裘的长别。那个晚上,似乎也像今日一样,清辉冷月,星星很少。他到底还是狠心的把她留在了皇宫。
这事,还要从九年前说起。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薛轻裘,他骑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穿着月白色的衮服,身后跟了许多的士兵,而她不过是晕倒在路边,饥饿而肮脏的逃犯之女。
她用着微弱的声音喊着‘救命’,觉得那月白色离她近了,耳边也有他的询问,却怎么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醒来的时候,是在王府的床榻上。她肮脏的小脸早被擦得干干净净,衣服早已换过,身上也清洗过了。
王府里的侍女,笑问道:“你叫什么?”
她不敢答自己的名字。怕别人知道她是逃犯之女,然后把她抓回去杀头,亲爹因为得罪了言官,被他们无中生有的参了一本,没想到皇上会震怒,株连九族,显然,她是逃犯。
她还有一个妹妹,跟她一起逃的,后来在逃跑的路途中失散了。
薛轻裘进门来时,带来了门外的冷气,天似乎变得越来越冷了,而他看着床榻上的小姑娘,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展颜一笑。
徐疏桐心想:“他真好看。”
“你叫什么?我叫薛轻裘,是当今的皇长子,我现在负责镇守这里,你尽管放心,若是心中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替你办到。”他的话抚慰着一颗一直逃亡不安的心,徐疏桐记得自己当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肝肠寸断。
她记得他从袖内掏出来的帕子,轻轻的抚过她的脸,有一种她终身难忘的味道。
她放下戒心,信了这个人。只因他在自己最难的时候,救了自己,向他说出自己的清白与委屈,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说要替她报仇,替她伸冤。
这事不过过了一年,徐家的事翻案了。
她对薛轻裘的信赖日深,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她滋生出了一种对他难以言语的感情,叫喜欢。她道:“王爷,我还有一个妹妹,您能不能帮我找到她呢?”
薛轻裘笑道:“只要是疏桐的事,本王就算做不到,也会努力的去做到,你妹妹的事,包在本王的身上了。可是你要拿什么报答本王呢?”
她想都没有想,“我什么都可以,哪怕我的命!”
薛轻裘摇了摇头,“本王怎么能要疏桐的命,本王舍不得,疏桐你要学唱歌,你要学跳舞吗?你要不要做一个万万人之上的人呢?”
徐疏桐望着他,一直深深的望到他的眼里去,她知道,只要是他想要的,她会努力的去做!她道:“只要王爷希望,疏桐就做。”
薛轻裘笑道:“好,依你的意思。”
她开始学习了唱歌,学习了跳舞,学习了女工,学习了诗词歌赋……她实在太聪明了,她的天资,她的一日胜似一日爱恋的心情,都促使着她做的更好,她几乎无所不会,她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妖孽。
六年,足以使得一个小姑娘,成为妙龄少女。
她十八岁了,薛轻裘送给她的礼物是:疏桐,本王要让你成为万万人之上,本王要把你送进宫去。徐疏桐从薛轻裘的眼睛里看到了些别的东西,那是一种憎恨,一种势在必得!
那是什么?还有什么比她还重要!
徐疏桐很快就明白了,那叫权利,叫皇位。薛轻裘心中想要的东西,是整个天下,等他得到了天下,他还会要她吗?
薛轻裘道:“那时候我们才能安安稳稳的在一起,想要做的事都可以做到,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你的妹妹也能找到……”
六年了,她的妹妹仍然毫无音讯。
她想念,她等待。
徐疏桐跟着他进了宫,心里到底是失望了。在那高高的孔雀台上,她一舞就动了薛轻衣的心,连她都觉得自己似乎飞了起来。
徐疏桐收回了思绪,正感慨间,存惜已经拿了披风过来,给她裹上,问道:“娘娘,您在想什么?”
她道:“没事,不过走走。”
她还要让人给薛轻裘传信,一切都到了了结的时候,皇上快不行了,来吧,到这个皇宫里来吧!只是她望着天,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是来到这里后,她又凭什么再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