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记得给他吃烧鸡。
元润被困在狐身里好些事都不方便,废了好些功夫才将地面上绘制过符文的痕迹抹去。
夜越来越深。
元润踌躇了好一会儿,他明知想要偷取卿罗石现在是一个极佳时机,可被路修远武力碾压的恐惧让他心有余悸,迟迟不敢下手。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进入吾音阙,找机会靠近妖君给他下个药什么的,强行抢的话他实在是有点虚……
“咳咳……”
元润耳朵微动。
“咳……咳咳……”
一开始是轻咳,而后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用力。
那声音来自内室。
是路修远。
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元润不知为何心都揪了起来,从方才蜷缩的模样慢慢坐了起来,踌躇着想进内室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妖君……身体不好?
这是所有传言里无人提及的部分。
小妖们都知道,妖君强大而冷血,残忍且暴虐,他有着数不尽的美人相陪,坐拥整个月箜城的高手为他卖命。
可吾音阙内空空如也,到了夜间,连烛火都熄得只剩三两支,昏暗得好似无人居住。
没有美人,也没有高手。
和传言里很不一样。
等等,他想这些做什么?
妖君身体好不好都与他无关,有没有美人和高手更与他无关。那个该死的绑狐犯把他关在梵音殿里不得进出,又威胁着吃他的rou扒他的皮,这种人就算咳死,就死在他面前,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心软——
“咳咳……咳咳咳……”
好似是血漫进了胸腔,汹涌着想要向外喷涌。
听上去慌乱而狼狈。
迟疑的狐狸爪停了一刻,终于纵身一跃,绕过那高高的屏风朝内室而去。
这不是偷卿罗石最好的机会吗!
等什么,冲啊!
内室唯有一支烛台,上面微晃的烛火闪闪烁烁,将屋子映得半明半暗。
借着这摇摆的光芒,元润跃到了睡榻旁的小桌上,看向了床榻之上的人。
“咳咳……”那张被面具盖住一半的脸隐隐透出憋出来的红,而后又化为隐忍的苍白。此刻,他的身体好似因为某种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弓了起来,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窗外的风雪呼啸不断,室内的炭也烧得差不多了,气温已经降了下来,可路修远白色的里衣微微散开,后背层层叠叠的汗将衣衫紧紧贴在他的背脊。
这是极痛之下的冷汗。
痛?怎么会痛成这样?没听闻最近妖君和哪一方势力大战受了伤,强大如他,怎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刻?
元润一边想着,一边轻轻落在路修远汗shi的枕边,壮着胆扒拉了一下他的衣裳。
趁人之危。
这衣裳他以后可没机会扒了,趁他病得好好找找卿罗石有没有在他身上。
元润向来铁石心肠,看路修远因疼痛而挣扎开的前襟没有半分动容,反而顺势又扯了一把,露出了小半结实的胸膛。
一道白色的、狰狞的伤痕隐隐透出衣领,朝着更里面延伸过去。
“嘶……”伤口在左边,心口的位置,元润看着都觉得疼。
这伤口确切的来说不是一道,而是一片。
除了那道最深的、不知延伸向何处的伤痕,路修远的心口上还凌乱分布着几道稍浅一些的伤痕。伤痕的颜色已经变成白色,想来是很久以前受过的旧伤。
是什么人用刀子胡乱地剜着他的心脏。
密密麻麻的刀口好似活了过来,在元润的眼前鲜血淋漓。
元润搜寻卿罗石的爪子一顿。
到底是谁才能伤他这么深,又是谁能狠下心来,刀刀刺入那颗跳动的心房。
“呃……”路修远此刻已疼得神志模糊,好似万千只毒虫一齐撕咬着他的心脏,一口又一口,要将他的心脏生生掏空了去。
元润本意来偷东西的爪子不受控制摸了摸他苍白的脸颊。
rou垫上shi冷一片。
路修远面上方才因咳嗽而憋出的红已经转成了不见血色的苍白,烛火跳跃下,紧闭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脖间满是水光。
细细密密的汗凝结成了汗珠滑落,滚落在鸦黑的长发里。
明明是一个小偷。
明明是与路修远毫无干系。
可元润的心竟抽疼了一下,让他心中生出一股帮他的念头。
帮?他为何要帮路修远?
元润憋着心中不适坚持搜完了路修远的全身,除了看见更多的伤口之外,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家伙怎么会受那么多伤……”元润心中那股子酸疼劲儿又起来了,他在冷眼旁观和救他一次之间纠结了良久。
他知道属于妖狐的妖气停留在梵音殿,路修远醒后可能会察觉到他的异常,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偷卿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