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现在我们手里有些余钱,干脆就在村里起一座私塾如何?盖房的钱我们张记出,笔墨纸砚只要是来读书的孩子都能随意用,先生也有张记请。不过有一点,私塾得挂着张记的名字。您觉得这样如何?”
一听这话,张里正立马坐直了身子,神情激动的问道:“建私塾?”
无怪他激动,实在是这年代,一般的村子哪建得起私塾?不说村里家家户户不富裕,就是稍稍有些余项,也没多到给村里谋福利的地步。
“是,我跟满囤商量过了,想问问里正叔能不能让村里出一块地方。回头满囤请了泥瓦匠来看过,就能盖起来了。到时候,村里的孩子也有个启蒙的地方。日后出了门,不管是干啥也能识文断字的让人高看一眼。若是有出息的,指不定还能跟金才兄弟一样给村里争脸呢。”林宝珠见里正看重,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笑着说道,“就算不能考中状元,多认些字儿也不吃亏,以后了当个掌柜子也好过在土里刨食儿。”
桃树湾本来就良田少,前山那边修的地虽然也不少,可因着离着水源不近,而且地势高,所以一直是靠天吃饭的。说起来,还真是穷乡僻壤,没个奔头的。
如果以后村里的后生都能凭着识文断字寻了活计,自然是比干守着一亩三分地吃饭的好。
至于是张记私塾亦或是桃树湾私塾,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受益处的都是村子里的孩子们。日后甭管他们成事或是没成事,出了门最起码不容易受骗,而且还能因着同窗同村的情谊相互拉拔一把。
这么一想,张里正拿着烟袋锅子的手都忍不住激动的哆嗦起来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张满囤跟林宝珠蹭蹭的发亮,真是恨不得立马就落实这事儿。
“这是好事儿,村里该给出地皮,这点你放心,回头我就去同族长商量,咱们划出一片地方来。至于泥瓦匠,你们也不必请了,村子里的壮劳力不少,要是说建私塾哪个也该出份力气。”张里正摆摆手,想了想又说道,“虽然是好事儿,不过也不能全都靠着张记出钱。这样吧,笔墨纸砚的钱就有各家自己想办法。没道理你们盖了房子,请了先生,还要送笔墨。”
他不知道张记到底挣了多少钱,不过经过前几天的波折,想来损失也不小。光是他知道的,可就有不少人来退货呢。再有就是不少做工的,以为张记要倒了,凑在一块逼着林宝珠给工钱......
厚道不厚道暂且不说,那事儿肯定让张记的银钱吃紧了。
如今人家两口子主动来提这等善事,说到底不过是感念那些心底实诚,一直没落井下石还帮衬着他们的人家。可就算是报恩,也没得让人累着裤腰带负责一个村子读书识字的事儿。
再说了,老年家都说人心不足蛇吞相,张记一味的付出,只怕会引得一些别有心思的人更加贪心。得寸进尺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
他当了里正几十年,有些事儿看得清楚。尤其是事关桃树湾名声跟未来的事儿,哪怕会落人埋怨,也不敢踏错一步。
林宝珠微微一想,大概就明白了里正的意思。她点点头,片刻之后又开口道:“若是这样,那以后咱们村子有读书出息的孩子,但凡参加科举考试,家里因着贫困没有盘缠的,都可以去张记预借一些。”
她虽然有心做好事,不过也不是散财童子。建私塾让更多的孩子读书,已然是现在她能做的极限了。若是再出资让人参加考试,只怕最后会压的拖垮张记。
张里正点头,心里过了刚刚惊涛骇浪的激动之后,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了。他又吧唧了两口老旱烟,沉默了一下,才严肃的对林宝珠和张满囤说道:“叔替村里的孩子们谢谢你们两口子了,以后但凡碰上事儿了,知会一声。只要咱们村的人还活着,就不能让人在桃树湾欺负了你们张记。”
说完,他还抬手抹了一把脸,好似是为着擦汗。可林宝珠眼尖,却看到了张里正通红的眼角。
听到这话,再看到张里正红着眼的模样,林宝珠心里也不由掀起了波澜。以前她对张里正还有偏见,以为他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尤其是最早时候,张里正处理张老汉跟刘氏那事儿时候,可是给她上纲上线想要逼她退让认错,那时候她觉得这人当真不公道,就算不是个贪的也得是个混的。
后来张记生意做起来了,跟张里正家打交道也多了。虽然他帮着出了不少力,可前提是林宝珠可劲儿的往他家送吃的用的,而且还间接的帮着他嫁出去的闺女提高了在婆家的地位。这样算下来,也算是相互利用,彼此都落了好处吧。
可这次遇到难处,没想到张里正主动的帮着打探奔走。甚至她给他塞银子,也被拒绝了,说是让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如果那时候,她心里升起的是感激,那现在看到张里正那平日里颇有威望又常常严肃着脸的人落泪,她心里生出的就是感动跟敬重了。
也许张里正是没有多少魄力,也不能从县衙给村里谋求些福利好处。可他的心却全然在桃树湾村,但凡能让村子好的事儿,他都能做。
就好比现在的许诺,只要有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