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欠了些银子,可只要我跟满囤好好的干,迟迟早早的能缓过劲来的。”
听她这么说,边上另一个媳妇也附和几声。
“你胆子真大,家里还欠着债呢,都敢起房子。要是我,我可不敢,恨不得勒紧裤腰带不吃不喝的也得赶紧把债还清了。”另一个媳妇大菊啧啧两声,“不过说起来,咱们倒是蛮羡慕你的,虽然碰上了不少糟心事儿,可到底也过来了。我边上瞧着,你家满囤可是很在意你的。”
说着,她呵呵一笑,顺带冲着林宝珠身后努了努嘴,打趣道:“喏,这才哪一会儿啊,你家爷们就来寻你了。可真是生怕你累着呢。”
田大娘跟马婶子也跟着嬉笑起来,打趣了两声林宝珠,然后跟张满囤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到了自个采茶的小路上忙活起来。因着工钱是按采摘多少算的,所以她们也不愿意多耽搁。
就在林宝珠拾掇好茶篓子,任由自家男人拉着离开时候,田大娘不由跟不远处的马婶子感慨几句。
“谁能想到以前那个天天冷着脸,连孩童都能吓哭的满囤,会像现在这样过的跟一般人家一样,知冷知热的还知道疼媳妇了。”
“可不是说的,我那时候还担心他一辈子光着呢。不过到底是娶了个好媳妇,好福气啊。只可惜满囤娘去的早,不然现在怕是睡觉都能笑醒了。”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了几句话,虽然觉得张满囤两口子欠债的事儿有些糟心,可见到下两口感情好,又十分有干劲,还是觉得很欣慰。
更何况,又宝珠那份制茶的手艺,还愁不能过好日子去?
回家路上,林宝珠又跟自家汉子算了些账目,按着打田大娘跟马婶子那打听来的话。盖房子的砖瓦加上木头跟工钱,少说也得十两银子。若是要请泥瓦班子,估计还要加一些工钱,不过那样倒是快一些。
再加上置办些家当,收拾收拾屋子,还要花费不少。端是起那新房子,连着地皮就得奔着二十两银子算了。
不过好在他们现在手里还有些钱,除去先打算还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再留下盖房子的二十两,还能有差不多十几两维持茶山跟家里的开销。
等下一茬老鹰茶跟白鸡冠茶制成,还能再挣一些让手头上松一点。
大概的事儿都定下了,后晌时候,里正捎信儿来说办好了地契。然后张满囤又去了一趟镇子上,寻了镇上有名的泥瓦班定盖房子的活儿。
他虽然不常与人交往,但镇上却也有交心的朋友。何况石大勇也算是个有人脉的人,到底是衙门出来的,甭管跟谁打交道,都能得了两分脸面。
所以他到镇上寻可靠的泥瓦班子,并没有费什么力气。不过半个时辰,就说定了工钱,然后泥瓦师傅就跟着他到村里丈量土地了。
附近村子泥瓦匠不少,可能碰的上大户盖青砖大瓦房的却不多。可以说,一年碰上一两回,都算是好光景了。所以张满囤略略一说,那泥瓦匠师傅就满口应着,丈量好尺寸,当天就能去置办砖瓦跟木材,只能三两日就可以开工。
其实原本开工破土都是有讲究的,一般都要先寻了先生给看黄历,寻个好日子动工。不过林宝珠到底是现代人的底子,并不怎么信那些个繁琐的规程跟说道,而张满囤虽说是古人,但却不死板,更不会为了那些所谓的虚无缥缈的说法耽搁了正事儿。
所以一商量,几个人就定下了两日后开工。两亩半地的房子,材料全包,加上工钱跟饭食费用,十四两银子全包。
定好了这些事儿,张满囤就想起给媳妇买笔墨纸砚的事儿。
在安平镇并没有专门的书斋跟卖笔墨的地方,只是在杂货铺里捎带着买一些。因着附近都是靠山的村子,虽然镇上还算繁华,但真正读书的人却少之又少,就更别提将将能养家糊口的老百姓,会为着供孩子读书来买纸笔了。那玩意儿哪是老百姓能买的起的啊。
所以别看杂货铺人不少,可真正在卖纸笔那个柜台买东西的人,却是没有的。甚至可以说,角落里那些个笔墨纸张都落了一层灰尘了,柜台更是格外冷清,连个伙计都没有。
这会儿有人瞧见面无表情五大三粗的张满囤直奔笔墨而去,先是一愣,旋即赶紧凑过去询问起来。这人他们是知道的,跟着家里的娘子来过几回,每一回买东西,都算得上庄稼户里的大手笔。由此,虽然看起来这人不像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却也没人轻视他。
张满囤并不懂那些纸张有什么区别,只管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什么生宣纸,毛边纸、元书纸的,还有香墨跟灰墨,哪个知道有什么不同啊。
伙计一瞧他的表情,差不多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这人果真没买过这些东西,不过虽然知道张满囤不懂,却也没看不起或是说什么冷嘲热讽的话,只是细心解释道:“这生宣是上好的纸张,无论是作画还是写字抄书都很好,也是书院里常用的纸张。元书纸就比较干净,也有柔韧性,味道也有些竹香味,衙门里写公文,还有商铺柜台上制簿册账册也会用得着。毛边纸就要便宜一些,一般都是初初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