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起来的小姑娘,懒洋洋倚在塌上的白黎脸上却是难得地浮现了一丝讥讽。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捏捏一旁正对着他的身体嚎啕大哭的壮壮耳朵,哼笑着说道:“听到了没,我也就是死个几天,过些时候就能活回来了。”
“我又不是在难过你死了,我是在替你这身体难过!你瞅瞅这大窟窿,这满身血,还有这这这什么?鼻涕?!”壮壮悲伤得炸成了一个球,“暴殄天物啊!!”
白黎:“……”
“快闭嘴吧祖宗!”青蛮忍不住,翻着白眼捂住了小胖猫的嘴,而后把那药瓶丢给白黎,“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检查过了,无害,你赶紧吃吧。”
白黎挑眉,没有伸手去接:“一会儿再说吧,我先去看看红姨。”
青蛮一把揪住他,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两下:“那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呀?”
白黎看了她一眼:“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分明就是赌气不想说。”青蛮啧啧两声,稀奇地看着他,这家伙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呢。
“……你想多了。”白黎抬手接过那药瓶,飞快地转身往红玉的房间飘去。
青蛮眯着眼笑哼了一声,低头见壮壮还在干嚎,不由嘴角一抽,胡乱薅了它脑袋两把:“行了行了,今儿碰见个绝世大美男,改天带你去看,保证美得你神魂颠倒。”
壮壮耳朵一抖,猛地直起了身:“当真?”
“真,比珍珠还真。”
“那现在就走!”
“……你的白哥哥还凄惨地躺在这呢。”
“这不都死了么,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
很好,可以说非常的薄情了。
***
红玉还在床上躺着。她昨晚已经醒来了,青蛮三人刚回来,壮壮就上蹦下跳地告诉了他们这个好消息。白含当即就拔腿往她的房间跑去,青蛮想着他俩肯定有话要说,又担心白黎的情况会刺激到她,便没敢跟过去。
哪想白含刚进去就被轰出来了,红玉也再次昏了过去,一直到现在也还没醒。
白含一直在床边守着,怕红玉见到他生气,便把自己变成了本体,小小一只缩在床尾不敢出声。见白黎进来,它伸长脖子小小地叫了一声“舅舅”。
“你先出去,我陪会儿红姨。”
白含不想出去,可他一贯敬重白黎,便蔫哒哒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白黎方才笑啧一声,指节轻敲床板:“人已经走了,别装了。”
晶莹剔透的红色大蛇慢慢睁开了双眼,口中轻哼了一声:“不去陪着他那可怜的阿翠,来守我做什么,他吃错药了?”
“开窍了,你可以大快朵颐了。”
红玉一愣,眼睛倏地就亮了:“你确定?”
“琉璃幻境你知道的,他在里头看到了你。”白黎很爽快地把自家大外甥卖了个干净。
红玉漂亮的双眼顿时熠熠生辉,她忍下到口的大笑,眼珠子狡黠一转,哼声说道:“现在知道稀罕老娘了,可惜老娘已经不稀罕他了。”
外头按捺不住,头一回顾不上君子作风,伸长了脖子贴在门上偷听的白含顿时如遭雷击。
红,红玉不喜欢他了?!
白黎哪里不知红玉在想什么,托着下巴痞痞一笑,跟着说道:“也好,省得我那呆外甥什么时候又伤你的心,这天下何处无芳草,红姨慢慢挑,想来总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白含:“……”
舅舅诶,您可真是我舅舅!
它再也忍不住,拍着翅膀就要闯进去,却不想红玉忽然声音一凝:“你这是灵魄?身体呢?!”
“说来话长。”白黎没所谓地说,“总之是死了。”
红玉:“……”
她惊呆了,许久方才压低了声音道,“虽说酆管不着你,可当年那法子你是知道的,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这灵魄……”
“所以一会儿我和小阿蛮得出趟远门,找找传闻中能重塑rou身的浮生花。壮壮估计也会跟着一起去,嗯……你大概得招两个短工先使着了。”
红玉:“……浮生花我听说过,可这东西罕见难寻,万一一直找不到,你可撑不了多少时间。”
“无妨,阮景给了我一瓶药,能固灵。”白黎说的淡然,长睫却是微微垂了下来。
红玉一愣,神色复杂地哼了一声:“算他有良心。”
与此同时,某个黑暗的房间里,一个看不清脸的黑衣男人正愤怒地将桌上东西全部扫落。昏黄的烛光落在他手背上,照出几簇蜿蜒的黑色藤蔓。
他脚下,一只长相与舒七相似的鼠妖正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黑衣男人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怒火:“教它法术,让它做你们的王,我自问对舒七不薄,它却暗中偷学我的秘术,试图修炼成半妖反噬我,实在是太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