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人的勾心斗角全部手抄成书,满大街的发布。自此,云家十小姐的美名被孩童编成儿歌四处传扬,而云家九小姐反而成了儿歌中最大的反派和笑柄。
与此同时,边疆上多了一个新面孔的商人。他性喜白衣,出手大方,交易的都是最为上等的货物,中原的美酒,中原的丝绸,中原的器皿,换回蛮夷的毛皮和骏马,价格亲民,质量优厚,虽然长得英俊潇洒,乍看上去如同中原哪家的公子一般,为人却是极为豪爽,极快的在蛮族民众间积累起了一定的人气。
而身处在大红花轿中的夜长留,更是没有新娘子应该有的任何一点羞涩或者恐惧,整日坐在花轿内大口吃rou,大碗喝酒,无事时与随行的侍卫丫鬟们插科打诨,感情好的称兄道弟,日子过得更似神仙。等花轿晃晃悠悠的到了地方,大红盖头随手一丢,凤眸一挑,唇角含笑,迈步走下轿来,唇红齿白,邪魅妖娆,以往那仿若营养不良的单薄身材总算谈得上颇为窈窕,这一路上生生胖了不止三斤。
虽说夜长留出嫁之前被皇上收做了干女儿,还起了个什么和硕之类的封号,但究竟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故此,草原上可汗的皇后也就没有亲自迎接,而是由狼王千岁的亲娘露珠儿远远地打量了一番。
露珠儿本就是中原人,平日吃喝用度也一向是中原的习俗,她自持身份的坐在轿中,年过四十,却还是珠圆玉润,保养得当,处处透着一股与蛮夷之地的女子绝不相同的风情,染着丹蔻的尾指挑着轿帘,看着不远处正与侍卫们依依惜别的夜长留,眸中掠过一抹赞赏,转念又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
虽然作风粗俗了点,可正合蛮夷风气,长相更是令她这个女人都颇为惊艳,能与奴仆们打成一片,想必性格也是温柔的……只可惜……
露珠儿不忍的收回了目光,不动声色的放下了轿帘,软轿轻起,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离场。她甚至没有过问那个封号和硕的女子究竟姓甚名谁,她怕自己只要问了,再被那双含笑的眼眸一看,便会心软,在得知对方死讯的时候,便会对不起良心。
可自己那疯癫的儿子,露珠儿低下头去,眼中隐隐透出悲伤,她摆弄着指上做工Jing致的指套,混有中原血的王子本来就为人不容了,又偏偏……终究生在帝王家,半点不由人啊……
拜堂的过场举行的如火如荼,像是生怕夜长留下一秒就悬梁自尽或者投河跳井一般,带着死也要死在花轿上的气势,在夜长留来到蛮夷的第二天,就被随行而来的中原媒婆一大早从地铺上挖了起来,说了大堆的吉祥话,侍女成群的帮她穿好至少也有二十斤的喜服。
可再多的吉祥话也掩盖不住媒婆那颤抖的嘴唇,丫鬟们都是宫中宫斗的失败产物,被发配到蛮夷这种有来无回的倒霉地方,来来去去又见识了不少远不同中原男子的粗犷大汉指指点点的调戏,一个个噤若寒蝉,心理素质差的则寻死觅活,披盖头的动作活像是要给人套麻袋灌水泥一般。
快捷方便的婚礼上,狼王千岁的父母一个都不在场,竟然连狼王本人也没在场。中原那闹洞房、酒席之类的也一并能省则省,夜长留在盖头中打着哈欠,随着大家拉着她鞠躬再鞠躬,最后跟着丫鬟们进了狼王千岁的王府,在摸到木床时还感动的不得了——终于不用再住蒙古包和地铺了!
左等右等的,狼王千岁始终不见踪影,夜长留闲暇时抬手用龙凤呈祥价值千金的盖头擦了擦打哈欠而流出的泪水,却愣是被媒婆当成了无助的哭泣。
媒婆张着猩红的大嘴,不由得也落下泪来,安抚的拍了拍夜长留有些油腻的手指,对手上的触感有些奇怪,想着八成是公主肤若凝脂,摸起来才这般顺滑,却也没多在意,看着盖头下一动一动,如同拭泪的幅度,难得贴心的道:“公主,您从清早就未进食,虽说有违礼数,但恐怕体力不支,不如您要不要先吃些什么,一会儿狼王千岁来了……怕是就吃不上了。”
这话真是要多不吉利就有多不吉利,那些噤若寒蝉的丫鬟们一个个惨白了脸色,她们这些命不由人的,说得好听些是服侍主子的丫鬟,实际上还不是送过来分担狼王殿下的‘福泽’的。
夜长留正在盖头下叼着一根鸡腿吃得欢畅,一听这话才想起自己此举怕是多有不妥,难得有些尴尬的咬去了鸡腿上最后一点rou丝,顺利的将骨头扔进宽大的袖子,抬起油手在喜服上随便蹭了蹭,又抬手整了整头上歪了大半的凤冠,挥挥手将一众仆人退了出去。自己则摘了盖头,脱了鞋子,靠在喜床上支撑着沉重无比,自己又摘不下来的凤冠,半睡半醒的等着那迟来的‘夫君’。
就在夜长留半梦半醒,神思恍惚之际,一声冲破天际的巨响陡然传来,夜长留迷迷蒙蒙的想着又是哪个不长眼,在她睡觉时动了炸药,勉强抬起眼皮瞥了一瞥……
仿制于中原的雕花木门不知为何突遭变故,被人踹出?扔出?踢出……总之是凄凄惨惨的砸在了墙壁上,木屑四溅的带下大批刺的人眼睛痛的大红绸缎,夜长留眯着眼转头看去,正看见一袭红色的衣角,衣角上绣着喜服特有的鸳鸯戏水,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