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补齐:“他玩命拉拢了那么多人,挨到这个时候早该坐不住了。”
“曹开阳没什么深谋远虑,以他的水平,很有可能会简单粗暴的‘挟天子,令诸侯’,杨大人,你倘若在这场闹剧里平定叛乱,说不准会被老皇帝另眼相看。”
身侧的马似乎是嫌他走得太慢,脑袋蹭过来呼哧呼哧打了个响鼻。
杨晋顺手将它的头又摁了回去。
“我是看在闻芊的面子上来给你替这个醒的,信不信由你。”楼砚最后如是说。
杨晋颦起眉,目不斜视的从掀翻的小摊旁走过。
摊子对面是个茶肆,今日不知怎么来了一群和尚,齐刷刷地坐在外间喝粥。
那人丛里的一个小光头瞧见了,利索的放下碗筷,跑来给那小贩收拾,后者连连道谢,临走前递了串卤香的豆干。
小孩子毕竟年轻,很是禁不住诱惑,可知晓师父就在附近,硬生生把唾ye吞下去,口是心非道:“我、我们出家人,不轻易拿人家的东西的。”
“不要紧。”小贩往他手中塞,“这叫那什么……布施!对,布施,反正你们平时不也常出去化缘么,一个道理。”
对方很热情,小师父很犹豫,最后盛情难却,手指僵硬地捏着串豆干的竹签子,同手同脚地走回茶肆,巴巴儿地把“战利品”上缴:“师父……”
老和尚无奈地摇头叹气。
年轻的师兄们皆捧着碗轻笑。
他正想出言薄责几句,到底被一旁带着斗笠的和尚拉住了。
“罢了,孩子的天性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由他去吧。”
老和尚欲言又止地看向他,最后还是妥协地一笑,把豆干往小和尚跟前推了推,“行了,你师叔说可以吃,你就吃吧。”
后者双目发亮,“谢谢师父!”然后又朝着那斗笠和尚鞠躬,“谢谢师叔!”
斗笠边罩着一层黑纱,那大和尚伸出手来轻柔地摸摸他光亮的小脑袋,笑而未语。
*
入秋的第一场雨,下得突然又及时,将笼罩在火焰山下的京城浇得清新凉爽,好似一夕之间迎来了初春,扫去了大片的闷热,连人也能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小轩窗内,下人奉好了茶,恭恭敬敬地颔首出去,把门关得严严实实,无端透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刻意来。
曹开阳端起杯盏,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拂开水面的叶片。
他今年刚满五十,然而看着却像是个六十多的老头,体态臃肿,脸颊松弛,两边掉下来的rou简直能垂到喉结上,眉眼中交织着一种无知的Jing明。
他对面坐着的是他的侄子,兵部侍郎曹瑞,此刻已经站了起来。
“舅舅,您是认真的吗?我瞧着圣上那不是一直很器重您么,为何非得……”
“你懂什么。”曹开阳嘴才凑到杯沿,闻声不以为然地打断,“眼下连杨渐都被罢了官,他要杀我是迟早的事。”
曹睿不解道:“杨阁老的那封奏折,不是您让人写的吗?”
“你当我傻吗?”他干脆把茶杯搁下了,“杨老将军曾是詹事府的詹事,当今皇帝的老师,我参他儿子一本是嫌自己命长?”
曹开阳只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傻得像是路边捡来的,这一点郭昀都比他强,可惜肥水不流外人田,否则他倒是宁愿要个干儿子也不要这缺心眼的亲侄子。
“当初,那姓楼的给出来的名单上就四个人,游勇、彭定洲、秦君、内阁大臣张放。你别以为你舅舅我有这么大能耐,可以把朝里的老臣一竿子打死,其余的都是上头自己的主意,与我无关。”
曹睿被他训了一回,半晌无话可说,只好乖乖的闭嘴。
曹开阳顿了良久也没见人吱声,甚是心累地长长的叹了口气,解释道:“陈毅死于‘出言不逊’,石明朗死于‘别有二心’,连杨渐都被判了个‘骄纵专权’,下一个必然是我了。与其洗颈就戮,倒不如咱们先发制人!”
曹睿总算找到时机开口:“那舅舅您打算怎么做?”
“圣上不能指望,太子和他一条心,也是不能指望的。正好你手下有那一队蒙古兵,我们不妨拥立三王爷之子。”他在桌上沾水画了几个圈,手指点了点正中,“建元帝不也是皇太孙继位吗?老皇帝若死,太子守南京,一时半会儿又到不了京城,我们大可以找个理由,借护驾的由头进宫,再说太子图谋不轨,心术不正,皇太孙才是大齐正统,这样也就两全其美了。”
因为名声不好,曹厂公府上的优质谋士有限,再加上他最近同楼砚的关系紧张,这些事便不想去问他的意思,索性就自谋出路。
小皇孙现在还在吃nai,等他登基,就等同于自己独揽大权了。
想出这么一条绝妙的计划,差不多花了他三天三夜的时间,很是不容易。
曹睿听完认为舅舅说得都对,当即表示赞同。
“不过楼砚那边怎么办?这小子近来不大安分,万一他半途反水呢?”
曹开阳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