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余光扫到整理衣冠,冷脸对缥缈弟子下令的叶华年,很快移开。
时过境迁,御溪台一役过去一年,修仙界重归太平安宁。天宸殿新的主人,胆小畏懦,碍于凌澈的劣迹不敢吱声,不仅曾经的惶恐乌云消散的无踪无际,连天宸殿仿佛都被修仙界隔绝冷落,所有的痕迹都被扫得干干净净。
薛洛璃并非旁人眼中那般真正的无情无义,Yin毒邪恶,旁人对他的一点点好坏,他都会刻意的在心里放大记上很久。
他记得凌澈,沈思辰对他的好,他自然也明白叶华年对他的友善。有些话甚至不可对沈思辰说,他都知会了叶华年。
因此当沈思辰决定剥离琐事繁芜,只和薛洛璃四处游逛,纵情山水逍遥人间,以弥补他们错过的流年时,对于叶华年的打扰蹭饭从无怨言。
唯独今日有些过分,薛洛璃觉得不能再忍了。
七夕节,不论对于寻常情侣,还是薛洛璃沈思辰都是格外有纪念价值的日子。灵州城内,故意冷着他教训他的道长,在记忆里特别的美好。薛洛璃实在不明白,今日叶华年还来叨扰是何用意。
尤其是当薛洛璃推开院门,看到叶华年坐在院子小石桌旁,翘着大长腿,合身的外衫包裹着Jing瘦的身躯,正百无聊赖地拿着他亲手做的剑穗赏玩时,压抑了多日的邪火终于腾地窜到头顶。
那是他对沈思辰的情意,也是他离开的这些年道长聊寄相思的物件。
再也无法控制理智,薛洛璃三步上前一掌重重摔在桌上,另一只手就要去把东西抢回来,叶华年余光瞄到身影,早有防备灵巧地避开。
“这也是你能碰的?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看上去是真的很生气,拧紧了眉头恶狠狠地瞪圆了眼,声音从咬牙切齿的缝隙中挤出。叶华年就爱看薛洛璃这副吃瘪吃到吐的模样,冷漠道:“你来,我和沈思辰说去,有人要开杀戒了你管不管?”
“呵呵。”薛洛璃怒极反笑,“你让他出来,没保管好这么重要的东西,让疯子抢了去,我连他一起打!”
叶华年垂眼看了看茶炉,淡定出汤倾杯,把剑穗塞到怀里还认真的拍了两下表示放好了,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喝茶,聊聊。“
薛洛璃半眯着眼,水目闪过真实的凶意。
叶华年道:“聊聊就还你,不然凭本事来拿。把这屋里里外外都拆了,也是沈思辰修房子。”
“……小人。”
弱点被掐得死死的,虽然平日薛洛璃没少干这和叶华年打架掀桌拆房子的事,然而再乱来也不能选在今日,他虽不解风情却知道良辰美景。
“聊什么?”薛洛璃一屁股坐下,执起茶杯牛饮而尽,经过这么长久被叶华年的荼毒,他稍微能接受这苦汤,“缥缈峰没人了没钱了管账的跟人跑了?叶宗主日日这么闲,日日来蹭饭。”
叶华年陶醉地嗅一嗅茶香,冷声道:“暴雨过后最是平静,刚刚历经祸劫,现下太平无虞。每日弟子修习试炼,只需要掌事管理即可,哪里用得到我。”
薛洛璃赏他一枚白眼道:“风华绝代的叶宗主可以去找仙子们yin诗作画品茶赏花啊!”
叶华年不接他的茬:“我来时绕道去见了白修羽。从前就觉得这人脾气缓得无趣之极,现在更甚,就和当初我缥缈峰弟子中了魂曲一般,行尸走rou。”
“是吗?”
薛洛璃不再言语,凌澈刚死的时候他也和白修羽一样,仿佛魂魄被抽走,时而呆滞静默,时而癫狂暴戾。沈思辰日日陪着他,才将将把命吊着,他现下是活过来了却不知白修羽几时才能恢复。
在这座小城里,人流穿行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喧嚣尘世,他们不是修仙术士只做普通百姓,卸下所有沉重的过往,过着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看到的舒心日子。
想到沈思辰,薛洛璃不禁探头张望,他这礼仪周全穷讲究的破烂个性,没理由把叶华年一个人晾在这里。
叶华年狡黠一笑:“别找了,人不在。”
“去哪了。”
“你猜猜。”
“呵呵,你猜我猜不猜。”
叶华年递上一个善解人意大发慈悲的表情,耐心给他解惑。
“今日是佳节,沈思辰去买菜做饭,我特意赏脸和你们共度佳节。”
沈思辰和薛洛璃租住的这处院落就在中心街道旁,薛洛璃爱热闹尤其爱晚上跑出去找东西吃,沈思辰常常陪他一条条街吃下去,经常有天太晚打烊的店主被薛洛璃拿刀威胁,必须满足口腹之欲否则灭你满门,沈思辰总会及时提着他后襟塞到身后,加了额外银钱千恩万谢百般致歉,劳烦店主满足他的小孩子脾气。
方便是方便了,然而左邻右舍甚多,比不得当初在灵州的破庙清幽,有点动静都会被人围观。
沈思辰提了两大篮子的食物走回家时,远远就看到几位街坊邻居站在家门口朝里探头探脑,指指点点。心下一沉,忍不住加快脚步上前一探究竟,一跨进家门便看到两条人影在屋檐上缠斗不止,风声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