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气,谢无渊略加考虑,认为这人说不定知道些什么,都是从市井混混出来的,谢无渊自认对市井混混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
义气不义气的倒是其次,主要的是,长眼色,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换做谢无渊在场,他百分之百会注意到背后放冷箭的是谁。
这倒不是什么天赋,都是被生活给磨练出来的。
债主讨债的时候,指不定从哪儿就来了一闷棍,必须全方位警戒。
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希望这个李斌不会让人失望。
谢无渊拿起泡好的茶,请抿一口,吩咐茶钟:“去趟王秀文府上,说我请他过府一叙。”
茶钟呆愣:“现在?”
“现在。”谢无渊点头。
茶钟目瞪口呆的出门,一脸莫名。
大晚上的,主子这又是要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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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在家洗漱完毕,打算上床睡觉了,门房忽然说谢家小公子派人来请他过府一叙。
“说了什么事吗?”李斌从床上起来,一旁自有丫鬟上前,替他打了水梳洗。
门房讷讷:“没说。”
“行行,下去吧,”李斌不耐烦的挥手,脑里转了千百种可能,包括谢无渊希望借自己的门路再次重返朝堂,或者顺风帮的商人又栽到户部手里,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谢无渊几百年的不联系自己一次,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越发想不通的李斌,示意小厮把马车赶快点,再快点,最好马上能到。
李斌早些前为了生计,加入顺风帮,在顺风赌坊做个打手。
没什么旁的事情,维持秩序,收个帐,整理欠款,再就是站在门口当门神。
别说光宗耀祖了,这种地方,这个活计,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每年上坟的时候吧,李斌都觉得特别丢人,对着他们家的列祖列宗,他什么都说不出口,真的,他们李家曾经也是煊赫一时的大族,可到他这一代,已经沦落成看家护院的打手。
太丢人了,真的。
李斌不是没有文化,什么都不懂,恰恰相反,他懂的特别多。
小时候家里没落魄,他也读过四书五经,权谋策略,只不过生不逢时,他爹后来又爱上了喝酒,家里条件一天天差下去,别说读书了,就连吃饭都成问题。
供不起他夜以继日的读书,他也只能早早的下地干活,去码头扛大包。
所以,他真心觉得在赌坊给人家当打手,丢人!忒丢人!
因此,当事情出现转机的时候,他也更加珍惜这个机会。
石海岩当初找上他,说的明白,因为他长的比较像,所以要去替一个人做官,他一开始就觉得机会来了,可又有些胆怯,害怕自己装的不像,会露馅。
石海岩安慰他,说朝里自然有人接应他。
李斌当时没想到,接应的竟然是谢无渊。
谢无渊或许已经不记得他了,可他还一直记得谢无渊。
十二岁的少年,每天混在市井街坊,与底层百姓打成一片,旁人编派他,他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拿眼看那人,直到那人乖乖低头。
南淮的风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茶钟:主子你又要搞事情。
☆、流言
出门在外,同乡之谊显得更为珍贵。
更遑论,谢无渊一路提点了他不少,李斌都默默记在心里。
回到任职的地方后,李斌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几次,石海岩什么都没说。
每每他打听,石海岩就屡次告诫他不要忘记顺风帮,他能有今天都是因为顺风帮的缘故。
顺风帮的事情,李斌是一句话都不信的,他和那些顺风帮的高层不一样,身为赌坊门口的打手,李斌当年处在整个顺风帮的最底层,他对顺风帮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打着商人联盟的旗号,实际上,呵。
李斌对石海岩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直到后来,有一次李斌得了一车好酒,跑山寨上跟土匪头子,哦,也就是顺风赌坊的老板,二人喝了个酩酊大醉,嗯,李斌负责酩酊,齐于杰负责大醉,这才从齐于杰嘴里听了一耳朵。
齐于杰说:“小李啊,你能有今天,多亏了谢无渊,你得谢谢他。”
李斌“嗯嗯”应着,还打算再套点话,这人就已经不胜酒量,彻底醉过去了。
直到后来,谢无渊给他来信,说让他帮忙捞个人,李斌赶忙应了,麻溜的给办了,没想到谢无渊后面居然亲自过来,请了一桌酒席。
说话间,李斌拿话语试探,谢无渊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哦,你说那事儿啊,”谢无渊笑着一饮而尽,“嗯,当初是我出的主意,趁着我还在吏部,还能多往上带带你,你可要努力啊,争取五年把户部尚书拿下来。”
就冲这句“带带你,争取五年把户部尚书拿下来”,李斌无条件的站队谢无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