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初到天山时,她一身粉色衣裙站在青灯老人身边,一脸娇憨,活泼俏皮天真无邪的模样。那双泉水般清澈无暇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羞涩,几分俏皮,还有几分探寻,
一眼难忘。起初只是责任,可是这责任,不知何时这责任便变成了习惯,习惯又变成了牵挂……到最后……又变成了无法割舍的执念。
这命运真是可笑。
我跨过千山万水而来,遇见你,以为是为了奔赴宿命之约,
却没想到,原来,这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在了开始……
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薄唇,却是一滴浅色泪滴落了下来,
罢了,若如此便能换你一世安稳…………那我听天由命。
他闭上眼眸,薄唇倾覆而下,在她桃花般的唇瓣上烙印下深深一吻,一滴泪顺着他们交织的薄唇无声的飘落下来,垂落在她唇边上,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
三日后。
己亥时。不归阁。
香烟萦绕,烛火飘摇。
穿着一身冗长繁复巫袍,容颜清诡沉寂的男人跪在巫神灵像之前,口中默默吟诵古老巫咒。
一缕淡红色丝烟从他头顶缓缓抽离,如烟雾般幽幽寂灭在天地之间。
天山。丑时。
雪屋中,昏睡许久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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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天山的雪,下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糖莲子独自一人在簌簌风雪中找遍了整个天山,都没有找到筮坞戍的身影,
她不死心,又在风雪中找了七天七夜,尽管鞋子和衣服都被风雪浸湿,一片冰凉,尽管小手一片通红,被冻的不听使唤,尽管喉咙喊得嘶哑,她都没有再找到筮坞戍,更没有听到他半点回应。
直到她精疲力尽的栽倒在雪地里时,才从袖子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那字条上,只写着七个字,落在她眼中,每一个却都化作一根带毒的银针,狠狠扎入眸中,让她几欲目盲,
“东飞伯劳西飞燕,不及黄泉无相见”
她身形一蔫,粉色的纱裙如枯萎了的花瓣一样缓缓被簌簌风雪埋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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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月后。
被白雪覆盖的山峦起伏的群山之间,白云悠悠,天空蔚蓝。
糖莲子缓缓在山林间踽踽独行,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片木然,这两个月来,每一天对她来说,都都漫长得一个时辰都似一年。
活着,对她来说,越来越像是一种折磨。
莫销魂离开她的时候,她还能勉强撑过去……至少还有筮坞戍陪伴着她,可是现在呢……就连筮坞戍也离开她了。
她就像是一个没人要的玩偶,被扔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任她自生自灭,
她回过不归山去找筮坞戍,可是他却根本不肯见他,所有巫族的弟子都对她冷若冰霜,缄口不言。她明白,纵然她留在那里,也是一样的结果,他说过的,不至黄泉不相见。便一定不会再见她,可是她只是想知道,她昏迷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真相却也不能让她知道。
欢爱如流水,说去便去了,恰如大梦一场,半枕黄粱,一梦浮生。醒来渔火俱灭,月落乌啼霜满天。
再多的回忆也仍是抵不过午夜梦回的痛苦冰冷,莫销魂的脸、瓷千岁的脸、筮坞戍的脸,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忆像是丝网一样,纠缠着她,纠扯着她,让她难以喘息,痛苦不堪。
过往多刻骨铭心,现在便有多么痛苦冰冷。
歌里繁华,梦里烟花,梦醒只余一地灰烬。
不知不觉间,她已走到了天池边,眼前的天池水白云缭绕,五色斑斓,波光岚影,群峰环抱,湖水清澈碧透,一平如镜清冽冰冷,
她轻轻笑了笑,步子却没有停,只是朝着湖水中走去,她刚迈进去,透心的冰冷立即从足尖穿便了整个身体。
她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里。只是朝着天池更深处走去。
一步,一步,一步,接着一步,
碧蓝色的湖水渐渐浸透了她的脚踝,淹没了她的小腿,
她依然未停,直到纱衣也被湖水浸透,那冰凉的湖水已渐渐没过了腰肢。
一步,接一步的朝着湖水更深处走去,湖水渐渐的没过了她的胸,她的脖子……就快要到她的唇瓣……
那冰凉凉的水浸过唇瓣,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谁的吻掠过……
“若是黄泉方能相见,那我……便先去黄泉路上等你……”
活着实在太累了,太痛苦了……我很想……睡……一直睡下去……
她眼眸一闭,整个人朝着冰蓝的湖水沉没下去……
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