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立在廊庑上的光影之间,似乎正为什么事微微出神,容色安谧若静水,身姿秀挺如修竹,远远看去,恍然灯火幻化出的璧人儿。
这回真是便宜楚明昭了,也不知襄世子预备何时废了楚明昭。
楚明玥独自立了片刻,觉得她该去游说父皇将裴玑的府第安排在郡王府附近。
经过范循那一番折腾,楚明昭的的马车没了,车夫也换了,她又不想让爹娘担心,回府后只好扯了个谎糊弄过去。
翌日楚怀礼和楚怀定兄弟两个从衙门回来后,便又齐齐跑来了玉映苑。
兄弟两个近些日子一直轮番劝楚明昭回心转意,让她去找襄世子推掉这门亲事。楚明昭说这样没用,但兄弟两个认为襄世子既然放话出来了,就应当试试。楚明昭后来被缠得没法了,索性告诉他们她自己很中意这门婚事,兄弟两个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直道她是被襄世子迷了心窍。
楚怀礼这回给她带回来个消息,礼部已经将她与襄世子的婚礼仪注呈了上去,亲迎日就定在四月二十八,府第这几日也会赐下来。
楚明昭听得忍不住叹气,其实她想早点成亲,再过些时日天气便热起来了,到时候成亲穿的礼服里三层外三层的,想想都觉得热。现在这时节不冷不热的,正适合成亲。
楚怀定看她叹气,当下笑道:“我就说,妹妹一准儿是嘴硬,现在一听说日子定了就后悔了吧?那就听哥哥的话,去跟襄世子说咱不嫁他。”
楚明昭琢磨着她要是将她叹气的真正原因说出来,她二哥大概会气晕过去。她抬头看了看两个跟她谈了半天人生的哥哥,不解道:“哥哥们为什么对襄世子那么大偏见?”
“什么偏见,跟妹妹说过多少回了,我们亲眼看见襄世子跟一群浮浪子弟厮混在一起。他跟他们一样,就是个纨绔。”楚怀礼道。
“跟纨绔一起的难道就都是纨绔么?”
“我们还听说他这些日子总提笼架鸟出去转悠,简直跟舅舅有一拼。”楚怀定又添了一把火。
楚明昭拈起一颗衣梅塞进嘴里:“养鸟的难道都是纨绔么?他待在这里又没什么事做,养个鸟怎么了?”
兄弟俩对望一眼,自家妹子这是被灌了迷-魂-汤了不成?
楚怀礼狐疑地看着楚明昭:“妹妹是不是看上他那张脸了?”心里直道,小姑娘就是肤浅。
楚明昭笑盈盈道:“难道不可以么?”
楚怀定气结:“妹妹天天看着我们两个的样貌,怎么还会以貌识人!”
“我觉得他比两个哥哥都好看啊,”楚明昭见二哥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即刻递了一颗衣梅给他,“哥哥尝尝,这个好吃又煞火。”
楚怀定直想翻白眼,自家妹子还没嫁过去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楚怀礼朝弟弟使了个眼色,兄弟两个当下出了玉映苑。
“大哥不会也想就这么着了吧?这可是妹妹的终身大事,万一襄世子真是个混账怎么办?”
楚怀礼叹道:“妹妹说的其实也有理,咱们似乎是太武断了。”
楚怀定想了想,道:“大哥预备如何?”
“试探襄世子一下,”楚怀礼挥手道,“走,找舅舅去。”
范循的亲迎日定在四月十六。
楚明岚近来忙着备嫁,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她从前便为了讨好范循而特特去打探他的喜好,知道他也颇好诗书茶香这类雅事,于是下功夫去研习过一阵子,但后来眼看着嫁他无望,便丢开了。如今自然要重新捡起来,只是她底子实在不好。从前在侯府时,伯父倒是特地为府里的姑娘们延请了先生,但当年父皇不肯领情,不准她们三房的几个姑娘去跟着就学,以致于如今她只会做女红,肚子里实是没什么墨水。
楚明岚思前想后,觉着要弥补,还是应当先从练字开始,她那字委实拿不出手。她自己待在景阳宫闷头苦练了几日,但始终觉得不得其法,毫无进益。楚明岚烦躁了半日,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到清宁宫时,正瞧见柳韵与宋娇低声说笑。她隐约听见宋娇提起楚明昭的名字,忍不住以帕掩口笑了笑。
她知道宋娇与楚明昭不和已久,眼下瞧着宋娇这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恐怕是要给楚明昭下什么绊子。
楚明昭倒霉,她乐见其成。
上回她本是要将楚明昭引到中左门,然后等朝会散了就以她的名义将孙鲁约去,继而用催情香令两人做下丑事。万寿圣节那日,诸王与文武百僚俱在,甚至四夷并藩属国使臣也在,此事一旦成了,楚明昭丢丑就丢得天下皆知了,到时不但一定要替她嫁给孙鲁,而且以后也再难做人。
结果后头出了变故,她那涂了催情香的帕子也被襄世子抖到了她自己脸上,害得她在众人面前失态,还跑了半日的冷水!她想想便恨得牙痒痒。
柳韵听楚明岚说是来寻太子的,当下笑道:“岚姐儿来得不巧,殿下还在文华殿听先生们授课。”又奇道,“姐儿找殿下可是有何急事?不如与我说说,看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