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后,紧跟着的是气温猛地骤降。
就像是有人蒙上了太阳的眼,透过那蒙眼布的光再微弱不过。灰白又厚重的云在天上压着,像是密不透风的屏障,帮这秋末平添了几分萧瑟。
这是个不开暖气就冷,开暖气还热的天气。
一个尴尬的过渡期。
林澈对自己染上风寒毫不意外,在几天之后还不见好转后,甚至有了些自暴自弃的想法。
而就在这十一长假就要结束时,她收到了上天给她的礼物——霍城也感冒了。
重感冒,高烧不退的那种。
这个惊喜就像是在提醒着她,她没有被上帝抛弃,还有比她更惨的。
如今,这个更惨的正躺在她面前的床上。
窗外的光像是无力穿透那薄透的窗帘,整个卧室都透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毫无生机。
若不是她敢百分百的肯定这是她家隔壁,怕是真会误以为进的是Y市医院的病房。
他不再嚣张,反倒是一副可怜样。
而就是在半小时前,她刚接到这个病号的电话。
“不是说要死了?”
林澈低眼看着他,霍城的鼻尖泛着红,若要仔细去看,鼻周的一圈都因摩擦起了层毛躁。
那抓着她腕子的手背上贴着止血的胶带,周围乌了一片。
她先开了口,漠然的像是在掩饰心里的动容。
“再不见你真要死了。”
霍城把手又紧了些,尽管这比之前还轻了太多,轻到林澈可以轻易的挣脱。
只不过她没有。
就像是默许,任着他来回的蹭着她的手腕内侧来回的摩擦。
“怎么不回我微信?”
他又道,这声是委屈的。委屈的语气将话音都变得万分柔软,像是真是她把他给亏待了,拔吊无情。
他识破了林澈的心软,故意拿这低下声的语调跟她说话。
总有些人,狠起来连自己都可以利用。
霍城也不知自己是怎了,他烧得刚从医院里出来,出来的第一件事就给林澈打了个电话。
她脸上还挂着的是那副一尘不变的表情,可他偏就着了魔,几天不见又是想的慌。
台风过后的天似乎不再适合放风筝,又或是这放风筝的人无心再玩那吊人胃口的把戏。
林澈的手机微信里,霍城的消息已经积累到十几条的未读。
她看到了,却存心忽略。
天蝎座,太过记仇。
“是吗,不是回了?”
她轻笑,淡淡的把视线挪开。霍城的脸色是看得出的差,她晃了晃手,想把腕子从他手心里抽走。
明明已经退了烧,可他手里的温度还是出奇的烫。
“没有。”
他反驳。像是在一开始就防备着林澈的心思,他借着林澈的力从床上起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他把脑袋埋进了林澈怀里,深深吸了口气。还觉得不够般得蹭了两下,以示友好。
像只大狗,她下意识的想。
所有的一切像是在这个想法生成之后就停止了,连带着整个卧室都静了。
静到了能听到窗外呼啸过的风,静到了能听到马路上汽车驶过的响。
林澈就在床边站着,连动作跟一开始相较都没什么变化,那些好不容易穿透进窗纱的光暖烘烘的照在她的后背上。
霍城身上盖着的被子因为他的动作滑落了一半垂在地上,被子下是他墨绿格的睡衣。
林澈见过,甚至还有一件同样的正扔在她家。
他贪婪的却又收敛的闻着林澈身上的味道,让人难以察觉的狡猾。
“能起来啊,还以为你都烧得瘫痪了。”
她轻轻一句,这回真收了视线。
过了会,又觉得话重了些,像是补偿般的又带着敷衍的拍了两下埋进她怀里的头。
傍晚五点,Yin了一天的云终于在落日之前有了些散开的迹象。
原本只是照在林澈背后的光一点点的将自己的疆土扩大,散在了卧室的地毯上,漫到了床上。
床上,两人依偎着,林澈被霍城从后面抱着,橙黄色的光无比温柔的散在她脸上。
她的身体微微弯曲,长发被挽到了一边,领口处露着白皙的颈子。窗外的光把她的头发照成了金色,随着她的呼吸轻微的摇晃。
霍城一睁眼,就看到的是林澈那裸露出的脖颈,他整个人还陷在没完全醒来的朦胧中,有几分亦真亦幻似梦似醒的错位感。
他的手臂被林澈枕着,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已经麻得没了知觉。
可还没轮到他动,林澈就醒了。
“澈澈。”
他俯在她身上,又这么叫她。
那种错位感像是会跟感冒一起传染般的,林澈眼中的人影过了些会才出了清楚的轮廓。
窗外的光影把霍城的脸色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