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她父母的墓碑。
墓碑前还放着新鲜的菊花,明显是有人光顾的痕迹,她大概能猜到几个大人曾经是朋友,而她顺理成章地被最熟的友人收养了。
她蹲**来,抚摸着墓碑上的“唐”字,一遍又一遍地勾勒着,直到冰凉的石碑都有了温度。
“嗨,”她轻轻说着话,把头靠在墓碑上,“我来看你们了……爸爸妈妈。”
那四个字念起来的感觉很奇怪,她从前一直庆幸自己比陆见森多叫了七年的“妈妈”,也多享受了七年的母爱,现在却突然得知,爸爸妈妈不是她真的爸爸妈妈,而她的爸爸妈妈是两个陌生人。
她站起身来,疯了似的把两盆菊花踢翻,再不停地踩着零落的花瓣,然后又站着不动,捂着脸。
“啊……”
那天她穿了一条鲜艳的粉色裙子,在庄严肃穆的墓碑里显得很是扎眼,那是因为陆父在带他们俩去扫墓的时候,说都要以最Jing神的样子去拜访他们的母亲。
可她不是他们的孩子,于是她把裙子收拾了起来,塞进了阁楼里,开始把自己完美地包装起来,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
但生活又总是不如意的,从高考开始,到进入大学,再到走向社会,每一步生活都在给她打击,告诉她你并没有这么完美,这个世界有太多你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然后事情从那时起开始慢慢脱轨,让她最终在和陆致远大吵一架以后,崩溃地逃向了自己曾经伤害过的弟弟。
“我一无是处,还什么都没有,求求你了,向海,你救救我吧。”
向海看着女人不修边幅地靠着墙,头发被弄得一团糟,眼底全是疲惫不堪。
他想起前几天看的录像,想起陆见森拿黄瓜打他的脑袋,想起陆嘉禾在笑。
笑着笑着场景又变了,他看见陆嘉禾站在房间里,沉默地看着花园,远处是陆见森和父亲一块儿在泳池里打闹。
最后看见了陆见森躺在那张床上,笑着邀请他把自己弄坏,那噩梦重现,他的瓷娃娃浑身是血,却笑得灿烂,说着喜欢。
——他们仨到底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第二十八章 悬崖
“咚,咚,咚。”
陆见森拿头撞着墙,一下又一下,规律的声音能让他稍微冷静一点,但效果微乎其微。
“咚,咚,咚。”
像是脑袋中有一小块地方开了闸,记忆像洪水一样涌进来,他堵都堵不住,只能任凭它们冲垮自己。
嘈杂的声音在脑中疯狂的响起来,陆见森觉得自己像掉进一个无底洞,不断下沉,触不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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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这是哪儿的钥匙?”
父亲拿着那把生锈的钥匙问他,他站在门前,无措地掏着口袋。
怎么会掉出去呢?刚才还在兜里的,怎么这会儿到了父亲手里呢?
“团团,你老实说,你真的去上补习班了么?”
没有,他撒谎了,但其实也不算完全的谎言,偶尔向海也会给他复习功课。
他只不过是把应该交给补习机构的钱拿去租了一间最便宜的出租屋而已,反正补的效果还没有向海教他时一半的好,只不过更多时候他们会做点别的越界的事情,又没有完全越界。
——为什么爸爸要这么生气呢?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只是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尽可能多得呆在一块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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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陆见森只觉得太阳xue鼓胀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破那层薄薄的皮肤跳出来,让他脑浆迸裂。
他蹲**去,揪着自己的头发。
哥,你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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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阿姨怎么了吗?”
他刚才透过窗口看见向海和姐姐一块儿进了顶楼的房间,这会儿趴在两家相隔的栏杆处,漫不经心地问着。
“没,没什么,”向海从缝隙处伸过手来,手心里是一颗小小的水晶球,蓝紫色的,泛着梦幻的颜色,“对不起,团团,爸爸最近脾气很大,等……等期末考完了,应该会好一点的,我再带你去天文馆,好吗?”
“没事,哥,你期末加油啊!”
“团团也要加油啊。”
他看见向海的嘴角僵硬地勾起,摸着手里微凉的水晶球,撅着嘴答着:“嘁,不要你管。”
他余光瞥见向海心不在焉地应着,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对方瞒着他什么,就打发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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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水晶球?什么天文馆?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陆见森一下下越发用力地撞起墙来,他疼得快要发疯,脑子里全是陌生的画面,他确确实实地在那些场景里,却觉得那些事情似乎从未发生过。
他为什么会忘记?明明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他为什么会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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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怎么啦?”
他猛得回过神来,向海的母亲坐在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