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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小么坐在橱窗边。
对面是一个女孩。
这是一次被安排的相亲。
女孩中规中矩,问了几个问题。
纪小么一一回应,却没有回问的兴趣。
女孩自然感觉得到,知道没戏,也就放松了下来,问题不再那么实际,挑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你留了胡子?”
纪小么下意识摸摸嘴唇上方,是冒出的一层胡茬,觉得不剃掉也挺好。
女孩轻轻笑,“留胡子的男人,常常会给人一种感觉,好像他们已经有家了。”
“是吗?”纪小么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女孩说:“女人如果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家了,就会换个发型。不过我表姐没换发型,表姐夫也没留胡子。”
“所以?”
“所以说,他们的家庭并不算是一种传统的家庭。他们更像是一种、一种合作,为了互相有个社会身份,你懂的。”
纪小么笑了一下,看不出是懂还是没懂。
女孩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有轻轻翻了一个白眼。
“说实在的吧,纪先生,我对你是有些好感。我对婚姻没多高的期望,但还是想结一个。不为别的,就是天天被人问你怎么还不结婚还不结婚,解释起来太烦。所以,你有没有意愿跟我合作,像我表姐和表姐夫那样?”
纪小么无需回答。女孩一看他的表情就懂了,“看来你能来,纯粹是给我表姐夫一个面子咯。”
纪小么结过账,送女孩回去。
女孩是邻市的,暂住在表姐夫家。
她的表姐夫是柯总。
来到柯总家,女孩给柯总一个“没戏”的眼神,就回客房了。
剩纪小么和柯总站在客厅里。
那座木雕时钟发出走针的声响。
柯总说:“我把它的整点报时取消了。”
“是吗?”纪小么微笑。
把之前落在这里的一点儿东西带上,纪小么就离开了。
柯总一直把他送出大门,有种预感,“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再来了?”
“怎么会?应酬喝醉时,我一定还会送您回来。”
看纪小么离去的背影,柯总感觉胸口好堵,终于忍不住喊出口:“你为什么喜欢让自己痛苦?明明有更轻松的选择,我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纪小么回过头,眼神有点儿茫然和冷清。
“我不是喜欢痛苦。我只是习惯了。”
☆、part 60
后来,那个女孩又联系过纪小么。
她实在是觉得合作对谁都有好处。
但纪小么什么也没表示。
一次应酬过后,柯总喝得大醉,再一次提起这茬。
“你和她登个记,给家人一个交代,咱们俩过咱们俩的,这该是多好的安排?你还求什么呢?”
纪小么只当做没听见。
渐渐的,纪小么能感受到柯总的疏远了。
一些工作、一些场合,柯总会直接交代给纪小么,自己则不再参与了。
有点儿像父亲觉得儿子成熟了,便不再那么管束,放开手的感觉。
工作的强度越来越大,正好克制纪小么的抑郁。
中秋过后,国庆又快到来。
这段时间里,许多人都无心工作。
纪小么也买了回老家的机票,但却一点儿也不雀跃。
他的心情,已经有段时间没起伏过了。
直到放长假的前两天。
有一个保险公司的人找到纪小么。
自我介绍后,他对纪小么说:“对于宋先生的离世,我们深感遗憾。”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纪小么面前提起宋一方的死。
虽然是很公式化的吊唁,却让纪小么热了眼眶。
他一直很自责,没能好好给宋一方办后事。他当时找了很多人打了很多电话,偏偏连尸首都没能看见。
保险公司的人说:“看到您这样伤感,我们就理解了宋先生的苦心。他之前在我们公司购买人寿保险时,受益人选的您。”
接下来的理赔流程,让纪小么颇感意外。他很奇怪干宋一方这行的可以买保险。
办手续时,纪小么看到几份文件,上面投保人职业写的是X市X局科员,死因是事故,并有公安机关出具的死亡证明。
因为宋一方选的保险产品比较贵,并交了两年保费,最终保险公司理赔了342万,并且在联系的第二天下午,就把支票交到了纪小么手上。
纪小么把支票拿到银行,存进了宋一方之前留下的那张卡里。
打算将来用这笔钱给宋一方的父母养老。
毕竟是很大的一笔钱。
纪小么存完后,有点儿不放心,又到ATM机里检查一下。
看了余额,又点进交易明细:10月31日,存入3,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