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而笑
轉眼又到了放學時間，韜一邊收拾書包一邊說：「你可以先上去，不用等我的，我還有很多東西未收拾好。」
「不要緊，我等你，咱們一起上去。」
……
兩人走在樓梯上，我彎低了身子說：「剛才一直堅持要和我一起上去，是怕了你的小師姐嗎？」
鳶兒勾着我的手臂，頭搭在我的身上，說：「你今天怎麼這樣聰明！」
她頓了一頓，接着又說：「能不能看在我這幾個星期一直教你做功課的份兒上，待會壓腿不用我壓得那麼低，給我降低一下要求，可以嗎？我以前從來沒有學過武術、體Cao、跳舞這類活動，筋骨很硬的，那天壓腿之後，我足足痛了三天才好。」
她撒嬌的語氣和水汪汪又可憐的眼神，讓我不期然地動搖起來。
19一一我喜歡跟我文化相同、一起長大的人。
「你出拳的力度不夠大，所以傷不到壞人，對方還可以趁機抓住你的手，這就更危險了。」
韜稍微放開了原本抓緊我的手，扶起我站回原地。
他接着說：「再來一遍。」
我一邊扁嘴，一邊盯着他。
他寵溺地摸摸我的頭，說：「如果這個太難的話，不然我叫小菲過來再幫你練一下壓腿好了。」
「不要！」我鼓起臉龐說道：「我練這個好了。」
「這樣就乖了。」他笑意盈盈地說道。
看着他這個笑瞇瞇的樣子，總覺得他剛才抱我是故意的呢！
這樣又過了幾個星期
「鳶兒！」嘉恆在課室門外叫道。
「你等一下嘛， 我教完這題就走」
「你上課已經和他一起坐，下課又教他做功課，都不讓人家韜有些自由時間，說不定他想認識個金髮美女作伴，你就妨礙他的好姻緣了。」
「甚麼呀？他是真的很用心讀書，主動問我功課的，甚麼金髮美女，是你自己想認識吧。
那你走啊，幹嘛一天到晚黏着我，去去去！」
「沒有沒有，我對外國人沒興趣，一想到了聊個天也要查字典，吵架還要找翻譯，真的麻煩死了！」
「要是那個女孩子願意為你學中文，中文還說的特別好呢？」
「也不要，語言可以學，文化背景還是不一樣的，倒不如和一個在同一個文化、同一個環境長大的人，
最好是從小到大一起玩的。人生那麼短，如果把談戀愛的美好時光，都花在適應對方的文化和生活習慣上，
那多不值啊！」
等等，他說的人聽起來怎麼那麼像……
「你覺得呢？」他的耳語中斷了我的思緒，我掩飾着自己躁動的心，用從容的聲線說道：「你……你說的也對。」
「今天放學後你有空吧？」
「有，但我放學後有武術班，五點才結束。」
「那我五點去活動室找你。」
……
大力一點，不要留力，你不用怕打傷我的，有這個墊子隔住。
「嗯，不錯。現在難度提高，我會從後抱緊你，你要記住我現在是個壞人，你用手肘大力地撞倒我吧。」
「OK」
我按他的意思照做不誤。
他突然叫了一聲，我立刻轉身想看他哪裏受傷了，卻失去了平衡。
天旋地轉的我撲倒在他的身上，雙唇還剛巧親上了。
20一一被女生這樣子壓在身上，臉紅也是很正常的。
我用力地撐起自己，只見韜的手按住了自己左邊的腰側。
「你還好嗎？要不要看醫生？」
「沒事，剛才打中沒綁墊子的地方，所以有點痛。
我回去自己塗點藥酒，休息一會就好了。」
既然他能迅速地站起來說話，傷勢應該沒所隱瞞。
然而，自然的對答卻掩飾不了他剛才看着我時那個動搖的眼神，和那張紅得像發燒的臉。
我下意識地移開視線，看看手錶，原來已經五點零五分了。
我剛站起來準備收拾東西時，發現嘉恆早已站在窗外看着我。
那麼說……剛才我和韜意外親上，他都看見了嗎？
……
我和嘉恆走在路上，他一言不發的樣子，與平日截然不同。
難道是，生氣了嗎？
他沉靜了五分鐘後，終於說了第一句話：「我覺得你跟韜還是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呃……為甚麼？」
「他分明就喜歡你。」
「你想多了吧」我低聲道：「被女生這樣子壓在身上，臉紅也是很正常的吧……根本代表不了甚麼。」
這樣說着的我，又何嘗不是為那天撞在韜的懷內、內心悸動不已的自己而開脫？
「如果你硬要這樣想的話，我也拿你沒辦法。」他壓下自己的怒氣，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