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听到她说更多关于自己,关于过去,上次他问她有没有爱过不爱她的人,可这次,他依旧企图追问更多——
“你有……真心对过什么人么?也像我,或者其他人一样,爱到不顾一切,爱到连自尊都肯不要……这样去爱过谁么。”
她抽完今天的第二根烟,手指夹烟的姿势依旧落拓漂亮。
孔翎一只手臂弯曲着搭在另一只拿烟的手上,她看着窗外已经沉下来的天,在初临的闷青夜色中轻轻笑起来。
她眼神落在窗外,落得很yuan很yuan,似乎真心听着他的话回忆了一霎。
然后,她回眸看他,嫣红手指缓缓划过男人好看的脸,指尖被夜风吹得冰凉。
她不知道是在看谁。
如同一把利刃的刀背划过脸庞,冰凉触感令蒋嘉俞忍不住轻轻颤栗,想去抓她的手指捂热,可她终究只停留了一瞬,垂眸的时候,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孔翎再次从烟盒中抖出一根烟,低头按下打火机。
他视线始终锁定跟随她的一举一动,这一刻除了爱只有爱,他看着她的脸,依旧妖娆美丽,却丝毫想不起性。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到忘记了性,是很可怕的事情。
在火光中,那张脸被映得明灭又棱角分明,蒋嘉俞怔怔看她弯起红唇。
她说。
“当然。”
他垂下眼,手在她背后缓缓抬起,却到底还是没能搭在她腰上。
“我不知道我还要怎么做……我甚至不知道我还想怎么做,我想你爱我,可你不可能爱我。”
她静静靠着他,一双眼在夜色里笑得落寞,“其实这样靠在一起,看完这个日落,就是我们最好的时候了,嘉哥。”
“爱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得到,非要完整走一遍天长地久的流程呢。”
他抿唇,“你爱一个人,不需要他也爱你吗。”
那根烟还剩一大半,孔翎却也觉得无趣,直接在玻璃烟灰缸中将它掐灭。
“需要,却也不那么需要吧。”
她抬眼,亲昵地看他,手指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
年纪最好的男孩,额前的头发都是柔软的。
“爱其实是自己的事,你慢慢会明白,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可给你爱,能遇到就更是奢侈。”
她看着他,又用那种透过他在看别人的眼光,“对我而言,在爱里,有这么一个能让我放心大胆地不顾一切,生死相依去爱的人,是比他爱不爱我,更重要的事。”
她笑,问他,“你呢,嘉俞。”
蒋嘉俞看了她许久,终于抬起手,将她的肩揽住,垂眸的时候轻笑一声,是认命,也是被说服。
他回答孔翎,“我……也是。”
告诉我你爱我,雀雀。”(柏彦高H)
情人爱着的时候是不怕分别的,但是只要情断,哪怕只是分开一个出门买菜的时间,再见也像是沧海桑田。
孔翎是在九月末的环仲大楼下,再见到柏彦的。
彼时他看上去比那天她离家后更瘦了一圈,男人脸上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好看依旧好看,不过倒像她第一次看到他的那样,让人望而却步。
她几乎没法把这个站在这里的男人和百般对她温柔缱绻的人联系到一起,尽管他们长着同一张脸。
让人安心的男人大概都有一个特征,爱上你前后,他判若两人。
可惜她见过他的柔软,却也亲手丢弃摧毁。
她站在停车场出口等泊车的易遂,看到柏彦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何今天易遂非要让她来公司。
她只觉得好笑,男人也有这种弯弯绕绕的心思。
并没有四目相对,两人用余光看见彼此,孔翎便转过身,背对着他,抬眸去望西装革履款步而来的易遂。
她就笑了起来,对易遂笑得迎合又娇俏,哄得他满意地勾住她肩膀,在踏入环仲大门的一刹那,易遂微微偏头,若有似无地扫了眼柏彦。
他一个人立在那里,看着那对相拥走入公司大楼的男女,直到他们背影消失在电梯门中,许久,唇角才也抬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转瞬即逝。
分离后的情人匆匆一瞥后擦肩,再见时,她依旧这样,身边永yuan不缺旧爱新欢。
电梯一路上到董事办,易遂先一步走出电梯,孔翎抱臂,踩着高跟鞋缓缓跟在他身后,背着的链条包包随着她的步伐在她臀侧晃动。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推开门,做一个邀请的手势,笑着看向她,“进来。”
孔翎淡淡看了他一眼,外面他的秘书都在,她并没有驳他的面子,直接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易遂揽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推到了沙发上。
孔翎躺在宽阔的真皮沙发上看着他冷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心思,“易董叫我来,特意演一出戏给柏彦看,是怕我们分得不够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