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他一侧,倚着栏杆,深吸口气,脑海里在组织语言。
陈今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接着道:“当初说好的,等我出来了就离。”
彼时他身陷牢狱,苏冰清不知所踪,留下个nai娃娃陈桐,生活成了一团乱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们都命苦,不知道谁最难熬,但谁也都不好过。
孟皎皎跟他提结婚时,陈今当即一口回绝。
怎么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不愿她背负着愧疚跟他过一辈子,是她再三保证,只是为了让陈桐上户,等他出来就离婚,陈今才答应她的。
“可是……”
知道她要说的“可是”何意,他打断她:“这个约定,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作废。”
说这些话时,他态度坚决,下一秒却长叹口气,笑容惨淡:“其实我找工作不太顺利,现在心情很不好很累,。”
“所以就听我的,我们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吵架了好吗?”
她不作声,他伸了伸懒腰,劝道:“夜深,该睡觉了,如果你嫌跟桐桐挤一张床太窄,我可以在客厅打地铺,卧室留给你睡。”
她这才有了反应,急忙摇头:“不用,桐桐跟我睡习惯了。”
“那就好。”
两人走进客厅,陈今摁灭了烟头,像小时一样,手掌包裹住她的两边脸颊,大力地捏来捏去,边说:“孟孟,你把桐桐教得很好,谢谢你了。”
最后重重地一摸她的头顶,满面欣慰地说:“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嗯……”
周身的气氛恢复如常,他问她:“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你先吧,我再坐一会儿。”
陈今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后,孟皎皎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
一到夜晚,大脑的想象力越丰富,她开始想着,如果十一年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会是什么样。
陈桐如果由陈今和苏冰清抚养长大……
陈今把她带得很好,同理,也会把陈桐照顾好,陈桐的性格估计跟现在六七分相似,但因着苏冰清,估计会更加活泼调皮,长大后没准也是个小辣椒呢。
而她呢……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
谁知道呢。
纪录片
除了晚上回小区的家睡觉,孟皎皎和陈桐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面馆里,陈今依旧忙碌于找工
作。
翌日中午,孟皎皎把陈桐从学校接回来,找工作的陈今正好从外面回来,三个人吃完中饭,由
于下午有一场面试,他又急匆匆地出了门。
孟皎皎瞧他出门时面带喜色,也宽心了许多。
陈桐在楼上睡午觉,已过了饭点,店里偶尔来一两个客人,下完两碗rou丝粉后没了活,她便拿
出晚上要炒的豇豆,坐在一张空着的桌边择成小段备用。
隔壁桌是两个吃粉的年轻人,百无聊赖地挑一筷子吃,桌上放着个摄影器材,孟皎皎起初没在
意他们两个,直到择完一把豇豆,欲去楼上喊陈桐起床上学,起身时跟他们其中一人打量的目
光对上,她下意识地皱眉:“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与她温和的形象不符,是被别人冒犯时的严肃,对方见此也站起身,与她说明来
意:“孟女士您好,我们是榕城晚报的实习记者,来找你是希望你配合我们做个采访。”
听到他们是记者,她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接着疑惑地“啊”了声,未经思考就问道:“什么
采访?”
另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士以为她同意了,立刻解释:“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三枝福利院一案,我
们了解到,您和前段时间跳楼的苏烟女士都是该案件的受害者,我们报社想做个纪录片,报道
一下当初的受害儿童如今过得怎么样。”
如果是苏冰清跳楼前他们来做这个采访,孟皎皎会很乐意配合,但如今她人已去,当初的罪魁
祸首也被绳之以法,此事便算揭过翻篇,无论是她还是陈今,如今都只想告别过去,平平淡淡
地过活后半生。
更何况,孟皎皎不傻,这个节骨眼来做这个纪录片,怎么想都是在压榨苏冰清之死的剩余价
值,以她来博取最后一波眼球赚热度。
他们三个人最艰难时没有人来过问,又怎么能奢求雨过天晴后她配合他们揭开自己的伤疤。
孟皎皎拒绝了两人的采访,这时楼下的陈桐喊她,再耽误恐迟到,她简单的婉拒后就上了楼去
找陈桐。
本以为话说清楚他们就走了,结果下楼来两人还在,穿格子衫的男人继续劝道:“孟女士,你
考虑一下吧,接受这个采访对你也有好处的,到时我们会把你的店一起写上,我们刚才吃过
了,你家的粉味道不错,我们通过纪录片帮你宣传一下,生意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