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绷紧了全身。她有些畏惧与旁人亲近,即便是她和章予霖恋爱时,亲密也只限于亲吻。
但实际上,她和章予霏,她曾经爱人的妹妹,已然做过更亲密、更像是恋人的事。
盛嘉心里千百道挣扎,她再次痛恨曾经酒后乱性的自己,痛恨那个没收住自我放纵的自己……
如果没有那一夜,她可以自勉为烈士遗属,孤傲地撑过余生几十年,然后,或投胎转世,或魂飞身灭,畅游天地潇洒去找寻她的阿霖,与她的那个她生生世世。
她和章予霏本该是姑嫂,只限于姑嫂,只是……
闭着眼的章予霏忽而又在她肩头嘟嘴轻落道吻,盛嘉瑟缩了下。
她们在那个迷乱之夜,越矩了。
盛嘉揪住床单意图避开贴上身的章予霏,挪腾半天好歹是在两人之间留白了个起码的私人距离,转眼章予霏又缠上来,八爪鱼一样扣紧她在怀里。
“你别动。”章予霏贪婪地搂着心爱小女人懒了会儿床,仰起脸问她:“想吃什么?昨夜你发烧了,光是给你喂了药,你又没吃饭吧?”
章予霏碎碎念一大堆,手上动作不老实,从腰侧揉到她胃又似有似无引火到盛嘉小腹。
盛嘉抓住她手腕制止她进一步动作,淡淡收回眼,“我不饿。”
“那也要吃。”章予霏老老实实收回手,揉着眼睛坐起来,伸过懒腰动力满满,“我去看看家里有什么,你再睡会而。”她说时俯身要来吻她。
盛嘉撇头避开那道炽热。
章予霏抿着唇爬起来,赤条条地绕去衣柜那翻内衣裤。
“在上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半晌没歇下,闭目遮羞的盛嘉清淡提醒道。
章予霏果然在上层衣柜内衣收纳盒里找见了衣物。
她背对着床麻溜利索穿好内裤,挠挠头思索了会儿,还是决定在家尽管安逸,上身只穿了宽大的背心,露两条细腿在外面。
上装完毕,章予霏将之前的小失落丢去脑后,哼着小调去下厨。
厨房噼里啪啦热闹开唱,陷进被窝里的盛嘉捂着额头朦朦胧胧地听。
头还有些昏沉,但是之前一日噩梦一般的经历又从遗忘角落窜出了头,盛嘉转个身,想将自己蜷缩起来慰藉取暖,稍一转动脖子,细小的伤口被扯痛。
盛嘉捂着脖子,摸到齿痕瞳孔骤缩,那种被人掌控的无力感再度席卷了她。
或者说,始终潜藏在她身边,从那双手眼纠缠她伊始……
·
章予霏兴致勃勃端着餐具回来,进门就见盛嘉蹙眉闭目瑟缩在床上。
“怎么了?冷吗?”章予霏闲下手,踢飞鞋钻进被子里抱她。
盛嘉再度睁开眼,昏沉米糊,似睡非梦的,从章予霏怀里退开。
章予霏无奈,竖起羽绒枕,扶盛嘉倚在床头,低头瞧见似是不该看的,又将被子为她往上提了提。
盛嘉迷迷蒙蒙的,半阖眼皮由她照料。
“吃饭了。”
盛嘉摇头,脑袋里盛满了令人作呕的画面,她不但毫无食欲,甚至还想吐酸水。
“那也要吃,吃完好吃药。”章予霏将床头柜的碗端过来,翻动勺子等到温凉,递一勺到她嘴边,哄小孩儿似的哄她张嘴,“啊~”
盛嘉直摇头却避不开,无奈张口,被喂进一勺温软清淡的面疙瘩汤。
同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盛嘉,或是那姐妹俩,乃至背后曾经完整的两家人,都是狂热的面饭痴迷者。
面条锅贴馅饼包子饺子馄饨,乃至朴素的面片汤或疙瘩汤,都是她们眼里可口的家常饭。
盛嘉勉强张开眼,垂眸就见贴近面前的热气氤氲的碗。不止闻着诱人,碗里头晶莹好看,江心卧着“冰山”,一口咬下去芯儿里是醇香的蛋黄,翠绿的葱花水中游似小舟,星星点点的素白,如花似雪。
“谢谢你。”盛嘉勉强吃了小半碗,加之那枚可爱嫩白的荷包蛋,她被喂了药,之后倚着床栏看旁边人。
章予霏扒着余下的半碗吃得正香,她从昨天早上离开部队到刚刚,只囫囵吞了一袋压缩饼干。
火急火燎赶回来见她,路上图于抓紧赶车,没喝水也没上洗手间。
自昨夜回来虚惊一场,再到照顾高烧病人,到眼下,章予霏才算安心吃口饭。
真香!她缠着她老妈学了好久,当初她姐姐也是从老妈那里学来的手艺,她就不信了,比不过章予霖!
章予霏对自己追妻之路很有信心,她去厨房收拾了碗,回来赖在床边守着心上人。
盛嘉受不住她的嘘寒问暖,借口累了想赶她走。
章予霏依依不舍起身,走之前沿着床边给她掖了一圈被角。
盛嘉躺下,缩了缩脖颈,有些担心那处会否被发现。
她自己到现在,都没仔细看过。
好巧不巧,章予霏因为她的奇怪举动倾身凑近来,不放心打量她:“怎么了?头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