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念万没想到,遇到的竟是林亦甄。
“奴婢是……”她料想自己的样貌变了,林亦甄该是认不出自己,便是站住了身子。
“念……”那一个念字出口,林玉甄便是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二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呀!”林非念压着嗓子故意变了声调,用力推开了他。
“你去了哪里呀,哥哥好想你啊。”林玉甄站直了身子,捧着林非念那张小脸,就要亲吻下去。
可是当月光淡淡照在她脸上的时候,他却定住了,那似曾相识的面容,并非自己的妹妹林非念。
林亦甄咳嗽两声,心虚的推开了她,拂了拂袖子,撇了嘴,一脸嫌弃的样子。
“你不知道大少爷的院子,不准丫鬟随便进出的吗?对了,你是哪房哪院的?”
“奴婢是后头换洗房的,给少爷送换洗的衣服过来。”
“新来的啊!”林亦甄原还有些心虚,此时见着是后院低等丫头,不由得也挺直了腰板:“刚才的事情别乱讲,否则有你好看?”
“二少爷,说的是什么事?”
“就是我抱你……咳咳,我只是认错人了,你懂吗,并非是轻薄你!知道吗?不准跟旁人乱说,坏我名声……”林亦甄委委屈屈的噘着嘴,哪像是训斥奴仆,倒像是被人欺负一样。
分明是个丫鬟,可是为什么却越看越像妹妹呢,还有身上那香香的味道,真是太像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相思成疾?
“对了,你叫什么?”林亦甄抬头又要发问,却忽然瞥到女子耳下一颗红色琉璃耳坠熠熠生辉。
那耳坠同他送给妹妹的十三岁的礼物一模一样。
“那是念儿的……为什么你也有……”
林非念抬起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转了身,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念儿,你果然是念儿!”林亦甄脸上的表情,由吃惊变成了欣喜,竟是大声叫了起来。
难怪,他们都找不到她,原来妹妹的样子变了。
可是纵然样貌变了,他却第一时间认出了她,果然这就是所谓的心意相通吧。
他本也苦于兄妹相恋,不会有结果结果,若是妹妹样子变了,身份也变了,没人认得出,那他岂非就可以……,想到此,林亦甄不再出声,掩下了兴奋,顺着林非念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寒君欢搬出东宫,也有一个月了,他这才知道,一个人若是失势,或许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苦的不单单是心,也是身子。
以往东宫里开销,皆是报由皇宫里支出,而他搬了出来,一切便要由自己来了。
他没有爵位,便也没有封地的收入,只宫中发放的俸银。
不消几天,他便发现有些入不敷出。
他不由得便缩减了各项开支,这般清苦了半月,那周氏突然不辞而别,寻找之下,才知她受不得清苦,回了娘家。
她们既不喜欢,又何必囚着她们,更何况她们的开支也是不小。
寒君欢一笑,便也放了其余两位侍妾自由。
那偌大的宅院便也是空空荡荡,了无生气,一如他此时的心。
紫蝶夫人是孤女,并无亲眷,除了那貌合神离的异母兄弟,这世上,他便也只有四皇子一个至亲了。
而他如今唯一的至亲,也要去华国和亲了。
离了东宫,他没了太子的特权,也调动不了多少人手,自然无法再时时监视楚萧然,可是他知道,楚萧然作为和亲的使节,是要一同去华国的。
华国地处偏远,一来一回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
若真是他带走了林非念,自然不会独留她一人。
他借着为弟弟送行的顺当,派人在在官船上来回巡查了数次,却并没有发现林非念的踪迹。
吉时已到,岸上送行的队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寒君欢却没有任何喜庆的感觉,只觉得那声音如同送葬的队伍一般。
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她,再也找不回来了。
和亲的官船本是一路南下,直抵华国,除了沿途补充货物并不会停靠,然而船才驶出了码头没多久,便在沿江的一个小码头停靠下来。
楚萧然纵身一跃,跳上码头,扶着一个小腹微凸的女子上了船。
只怕寒君欢会在出发时一直盯着他,故而楚萧然安排了此计,让林非念等在了最近的一个码头。
船外虽有些冷,可是林非念却没有进船舱,这是她第一次远足,她自要好好看一看着从未见过的河岸水景。
楚萧然拿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披在了她肩头,与她闲聊着。
“对了,你一直也没告诉我,你那老情人,到底是你府中哪位?”
“你个大醋包,难不成以后要偷偷回去,找他晦气?”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我还吃什么醋,我就是想知道,你那老情人可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