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思源微微低头,可能是觉得躲不过去了,小声说:“他们说我是野种,没爹也没妈。”
周烟本来要烧开的火气就冷却了,她睫毛动了动,缓缓抬起手来:“来。”
周思源看一眼她的手,没动弹。
周烟又说:“过来。”
周思源适才走过去。
周烟一把搂住他,亲吻他发心:“他们在放屁。你有姐姐,不是野种。”
周思源伸手回抱周烟,半晌,说:“他们还说我脏,我没明白,我每天都洗澡的。”
周烟登时痛苦,全通过表情展现出来,她平复了好一会,松开周思源,摸摸他的脸,说:“肯定是你又玩土了,玩土尿炕不知道吗?以后不许玩了。”
周思源摇摇头:“我没有玩土。”
周烟看着他的眼睛,实在没能继续看下去,站起身来:“饿了吧?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周思源什么都不想吃,转身回房间:“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写作业了。”
周烟的指甲嵌入了案板。
*
二十年前,歧州有个名ji,叫沈玉蝶。失足之前,她是个单亲妈妈,带个才两岁的女儿,就是周烟。失足后,她就把周烟送走了。之后过了几年非人的生活,混成了歧州最贵的鸡。
后面被老鸨陷害,陪一位客人去广州玩了两个礼拜,回来染了性病。而那时的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医生说再打掉她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她为了活命,把孩子生了下来。
只是生下来就有淋病,说是新生儿在通过母体产道时受了传染。
本来她对这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没点感情,可当他生出来,就不一样了。
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她似乎又找到了活着的方向,从此更卖力接活。可彼时她有淋病的消息早不胫而走,没人愿意找她了。
那几年她过得不好,却也没想过把周烟接回缓解一下困境,直到她毒瘾犯了,死在家门口。
周烟是在她死后一个月知道这事的,听说自己还有个弟弟,就想着照顾他。养父母不同意,说要是她回去,就把这些年吃他们、喝他们的吐出来。
本来,周烟是答应他们重新考虑的,哪怕她知道养父母对她没感情,只是他们没有生育功能,又岁数大了,就想着养她防老用。可在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瘦成一堆骨头的小男孩,她还是毅然决然签了十万块钱的欠条,承诺他们五年内还清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时她刚考上大学,学费六千多,本来养父母就没想让她上,脱离了他们,更没资本上了。
那时候她的境况不比她妈最后那几年好过,一天打四份工,一双手上全是茧子,脸上都是冻疮,还是承担不起弟弟的治疗费,万念俱灰之际,带过她妈的老鸨找到她,指给她一条路。
受传统思维影响,她也不愿意出来卖,可身体又是除了贷款以外来钱最快的渠道。
贷款她也去申请过,她还记得她被虹姐领去银行时,坐在窗口里的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眼,不怎么和善的口吻对她说:“你黑户吧?户口跟身份证不符,我们办不了。”
她把录取通知书就展开在她面前,大声说:“求求你看看,你看看,我真的考上了。”
也没用,总有一百种理由告诉她办不了。
助学贷款这东西,在他们城镇,压根申请不下来。能申请到的,都是有钱的,或者有权的。
最后她理之当然的失足了。
其实她真的有努力过,只是没人在意她有多努力。
04 < 风月(苏他)|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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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第二天,歧州城西派出所。
韦礼安吃着盒饭,翻看这些天的笔录,并无出入,每天都跟倒录像带似的。
副队长郑智回来把警帽摘下来,到饮水机边接了杯水:“怎么样?昨天问出新线索了吗?”
韦礼安把笔录本放下,接着扒盒饭:“没有,那帮婊子最会装了。”
郑智喝口水,坐下来:“不是说自杀?就按自杀判了呗?家属到现在也没来,葬礼都是糖果给办的,这种案子查下去也不见得有结果,还会让上头觉得咱们效率低。”
韦礼安本来不这么觉得,可在这案子上浪费这么长时间后,也觉得再查下去也没什么价值了,吃完最后一口土豆丝,说:“那下午我写结案报告。”
郑智打开电脑,想起一件事,把脑袋歪过来:“诶,你之前是缉毒大队的?”
韦礼安把吃完的饭盒装进塑料袋,“怎么?”
郑智早上去市里开会,听市里警局讲了点野料。“当年在六活地区的缉毒行动,咱们一个兄弟卧底到那边,被其中一个头目剁了手脚、扔水里溺死了是吗?”
韦礼安脸色突变,扔垃圾的手都停住数秒,匆忙丢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