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了。我八岁时,他就跟我妈妈离婚了。后来他来了北京,在这边有了新的事业,还有新的家庭。他过得挺好的,我和妈妈也过得挺好。每年过年我们都会见面。”
她说得轻松,可他想到听筒里女孩的哭声,就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揪了一下。
他忽然问:“你会怪他吗?”
这一次,又过了很久她才说:“有时候会。”
“什么时候?”
“我想他的时候。”
她终于觉得困了,声音也变得迷迷糊糊,“每当我想他的时候,我最怪他。”
卧室里安静下来,像是女孩已经陷入沉睡。
肖让躺在沙发上,却久久无法闭上眼睛。终于,他掀开被子,也没穿鞋,赤着脚走到了卧室边。
她没有关门,透过虚掩的房门,他看到她缩在被子里沉沉睡着。那被子是墨绿色的,严严实实掖到了她脖子下面,只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庞,还有瀑布般散在枕头上的长发。她睡着的样子总是这样,有一种纯稚的天真,他想到片刻前女孩的低语,脆弱中又有一股执拗。
这么多年,她都是带着这样的感情过来的吗?
他蹙了蹙眉,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这一整个晚上,他都有些奇怪。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像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留下来。
他只是确定,他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再多待一会儿……
她忽然翻了个身,像是觉得有点热,把被子掀开了一点。她没带睡衣,他找了一件没穿过的T恤给她当睡裙,宽松的棉麻布料贴在女孩身上,此刻在挣扎时露出光裸的小臂和手肘。
少女的肌肤莹润而有光泽,稚嫩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种致命的吸引。
他不禁看入了神,等反应过来已经推开房门,走到了床边。
房间里好安静,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还有他的。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梦游,眼前的一切都那样不真实,他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躺在他的床上,而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手不小心碰到床头按钮,只听“咔嗒”一声,窗帘慢慢拉开,露出后面的落地玻璃窗。雪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了,整扇落地窗仿佛一幅画框,框出一幅飘飘洒洒、漫天飞舞的雪景图。
而他就半跪在这幅雪景图前,低头望着她。
像是被声音吵到,她也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他。肖让没有避开,四目相对,他觉得自己脑子很糊涂,又好像很清醒。
圣诞那夜漫天烟火,她冻得脸颊微红,而他看着她樱桃般的唇。
有一件事,从那时他就想做了。
“你……”沈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因为肖让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第47章
北京的这一场初雪第二天就刷爆全网,无论是微博还是朋友圈到处能看到转发雪景图的,这其中又以故宫雪景图最甚。每一年的故宫初雪都是微博一大盛事,摄影师们苦等一整年,终于看到雪花落下,立刻马不停蹄杀往目的地。网友们纷纷调侃,降雪的第二天一大早,半个北京城的单反就在紫禁城会合了。
互联网为此沸腾,但对远在嘉州的高三学子来说,北京下不下雪并不重要,他们有更重要的事。
1月21、22号两天,嘉州进行了全市高三年级第一次模拟考试。因为嘉州的一模向来被认为是对接当年高考最一致的,其结果的参考性也最强,最受全市师生重视。
此时高三的第一轮全面复习也正式结束,经过一整个学期的查漏补缺,大家的成绩都有了显著提升。比如作为七中唯一的文科尖子班,五班上学期开学考试时还只有一半多一些的人上了一本线,到一模成绩出来后发现全班48个人,一本线上的有43个,剩下的几个也基本在附近徘徊。
只除了一个人。
教室里,杨粤音看着关越越的卷子,半晌,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你这个成绩,可怎么是好哟!”
关越越这次刚过二本线,虽然实现了她“考上个本科我就行”的愿望,但在杨粤音已经超过一本线快四十分的情况下,就显得有点寒碜了。而且七中理科的重本率一直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文科差一点,也有百分之七十,她这个分数在重点班实在有点太过扎眼。
被哀叹的关越越抢过卷子,表情沉痛。她当初是她爸花钱找关系塞进来的,在五班经受了三年的折磨,终于承受不住了。抓着头发原地崩溃三秒后,用一种看透世情的语气说:“我算是明白了,我当初就是名字没取好。关越越,关越越,关山难越——说的就是我的成绩了!”
“你还算上命了?”杨粤音被她气笑了,“你说人小意一个年级第一,辛辛苦苦帮你辅导那么久,你这成绩怎么就是起不来呢?”
和学霸当朋友,不被她关照一下学习是不可能的,杨粤音和关越越的成绩沈意都没少Cao心。但和杨粤音一直保持在全班中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