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这里两个rou芽?”
不等它做出什么反应,秦霜用手轻轻戳了戳“是受伤了长出的新rou吗?”
大蛇别过头,绿幽幽眼眸中有了点近乎可怜兮兮的shi意和一些莫名的光,他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许多。
秦霜只以为它是痛极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里还有伤,我会避开的,不会碰到了。”
大蛇把头放在地上,瞟了她一眼,然后又拖着脑袋望向远方。
梦中的事情,总是过得格外的快,几个月不过瞬间的事,一日午后,秦霜照例去找大蛇玩耍,却不见蛇踪,只有一黑袍男子垂眸静倚在巨树之下。
阳光透过树叶,影星点点地照落在他身上,秦霜只觉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只顾着痴痴的站在那里,竟忘了来的目的。
微风划过,有树叶飘落贴到了男子脸上。男子睁了眼,幽黑的眼眸,一如承载了漫天繁星的夜空。
那一瞬间,秦霜好像看到了池渊的脸。还来不及开口,便蓦地醒了过来。
面衣(十)
大梦一场,忽已天明。
秦霜愣愣的回忆着梦中之事,只觉得久远到自己都险些忘记了。
十数年过去了,她早不记得当日在树下看到的男子究竟是何模样,只记得当时惊为天人,甚至生出过要嫁与此人的念头。
可后来,没有后来。
她当时甚至没来得及同那人说上一句话,府里的丫鬟便寻了来,慌慌张张地告诉她——她一直缠绵病榻的母亲最终还是去了。
那段日子,秦霜为着母亲的忽然去世伤心不已,瞬间将后山的事抛于脑后,等到想起时,姨娘已被扶了正,对她各种管束,她再没出过府门一步,直到后来父亲升了官,举家迁到长安城……
再后来呢,她日渐长大,因着模样生的好,不断有人上门提亲,而最终继母‘千挑万选’,做主将她嫁给了她的先夫。
‘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尊显与富贵呢?’
她仍记得她继母如是劝她父亲,可谁知,富贵是富贵了,背地里的凄凉只有她知。
秦霜从床上起了身,看着床铺,只觉有种说不出空落。
洗漱完,恹恹地用了早饭,丫环来报,说卢氏带了人过来探她。
“妹妹可好些了?”卢氏一进门便拉着秦霜打量,见她无恙才放下心来,“昨个出了那样的事,宴会完了我就想来探你的,可正巧府中出了件事,我拖到今日来得了空。”
“出了什么事?”秦霜顺口问道。
“只是有些稀奇罢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府上后院,你昨个你落水那个池子里,发现了条蟒蛇。黑乎乎的,身子那么粗——”
卢氏一面说,一面比划着蟒蛇的粗细,秦霜心头一个咯噔,忽然反应过来昨个救了自己的究竟是何东西,当即抓了卢氏的手,“你们抓到那蛇了!”
“恩,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这么可怕的东西按说并不该留着,夫君当时就吩咐下人杀了了事,可巧府中正好有个道友,说这蛇倒像是个有灵性,况它进了府中也没伤人害畜,我们妄自杀了倒有损Yin德,不如让他带去。为此下人们还连夜赶了个笼子呢……”
卢氏说的起劲,秦霜抓着她的手却越来越紧。头先听到要‘杀了了事’时心头紧张万分,如今听得被道士带走,微微松了口气,连忙同卢氏打听起那道士的来头。
听到就是城西那间虚清观里的人。连忙同卢氏告罪,收拾了一番带了几个人便往道观赶去。
来的路上,秦霜想了许多理由,什么小时曾被蛇救过,如今也要反过来放生一条才好还恩;再什么昨日本是那蛇救了她,她该报答……甚至连仙人托梦她都想出来,打定注意要让那道士放了那蛇。谁知,一路赶到道观,禀明来由,对方却只暗示她给些钱财,便将那蟒蛇与她,随意处置。
亏她还当那道士真有什么本事,能看出些端倪呢,原来竟是竟是看蟒蛇生的稀奇,想要借此诓骗些钱财。
秦霜心头松了口气,当即命人取了钱来给道士,将蟒蛇连同笼子一并带走了。
本来秦霜是打算从道士手中救下蟒蛇来便放走的,然而当看到笼子满身伤痕的蟒蛇,她便发现想错了。
卢氏只说她府上的人抓了蟒蛇,没有杀它,也没去伤它。然而卢氏自己都未必清楚,那些侍卫在捕捉蟒蛇的时候下了怎样的狠手,以至蟒蛇几乎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笼子里,只有在看到秦霜来时,暗淡的眸子里才忽的显出些亮色。
秦霜见此,当即改变了主意,命人用布将笼子遮挡了一番,驮在牛车上,将蟒蛇往自己府上拉去。
面衣(十一)
回到府中,秦霜赶紧让人收拾了间空旷的屋子出来,打扫干净后,才让人将装了蟒蛇的笼子放到屋子里。
不管这蟒蛇是不是池渊,也不管它是不是十数年前后山那条,秦霜想,既然昨日是它救了自己,那么如今她定要看着它养好伤,才安心放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