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还是紧张,顾蔻手脚发僵,犹豫了一下。林闻飞握住她的手,“别怕。”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顾蔻用力握紧了,才能攥出一点力气,跟他一起穿过热闹的人群向门外走去。
林闻飞长相俊朗,跟顾蔻站在一起十分扎眼,所有人都向这边注目,她甚至笑着向吴文点了一下头,林闻飞代她说:“她还没背明天的台词,我们先走了。”
雀园的灯光是老电影里那种昏沉沉的红色,灌在人眼里让人神魂松弛。顾蔻一路紧绷着被他拉着走出雀园,直到上了车,还拉着他的手忘了松开。但林闻飞要开车,看着她的眼睛说:“顾蔻,你太紧张了,休息一会。”
她慢慢放开林闻飞的手,系上安全带,哑哑地说:“谢谢。”
一回剧组,王诗佳就给顾蔻灌了姜汤和感冒药。药力让人昏昏欲睡,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顾蔻已经不怎么做梦了,但是今晚竟然梦到了顾正则。
那年顾蔻刚刚被经纪公司签下当演员,拍了几个小商家的广告,拿到了第一笔酬劳,又跟公司签了好几份卖身契似的合同,终于一口气把顾芒在医院的花销缺口填上了三分之一。虽然在娱乐圈是名副其实的三十八线,但她自以为终于是个大人了,以后大可以昂首挺胸地给弟弟看病,再也不用去四处借钱周转开销,所以松了相当大的一口气。
然后就碰到了顾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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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顾正则【2500加更!78】
那天是几家视频网站共同办的颁奖典礼,各家公司的高层和投资人都坐在前排,兴味索然地听主持人致辞,顾正则就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
当时的顾蔻自然是没资格去的,但公司有个不温不火的前辈临时出差,为了不破坏给其他艺人安排好的座次,就把顾蔻放在了前辈的座位上,正是中间靠右的位置。
她那时入行已经好几个月,知道镜头都是预先彩排好的,没有自己的份,就安安生生在座位上鼓掌。谁知道奖颁到最佳女主角奖的时候,镜头一晃,竟然就晃到她的脸上来——原来陈又安就坐在她前面。
顾蔻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那么大的屏幕上,一时间吓了一跳,赶紧坐直微笑。她还记得那天自己穿的是公司借的裙子,简单晶莹的香槟金色,头发也只是被公司的造型师草草一卷一吹,没有多余的首饰。简陋归简陋,但胜在青涩明亮,她竟然意外地很上镜。
一时有很多人回头看她,她被看得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正巧陈又安上台前跟四面八方的人拥抱,也向顾蔻伸过手来,她正魂飞天外,还以为陈又安是要击掌,也连忙伸出手,结果跟陈又安的手撞到了一起,场中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顾蔻的脸唰地红透,陈又安也笑了,放弃拥抱,索性在她软软的头发上揉了一把,提起裙子上台去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丢死人了。
不等晚会结束,场中人就已经散了大半,四周的座位都空了,顾蔻也像做贼似的打算离开,刚刚站起来,就有一个男人路过狭窄的过道,险些跟她撞到一起。
顾蔻连忙退后一步,说:“您先走。”
那个男人是从前排过来的,大概嫌会场空气憋闷,边走边扯松了领带,又解西装扣子,一步三个台阶,本来走得脚下生风,闻言反倒停了脚步。
娱乐圈的男明星身高普遍一米八起跳,顾蔻这几个月已经抬头看人看出了颈椎病,但这个人的个子格外高,他看顾蔻的目光是真正的居高临下莫测不清。
顾蔻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他从西装内衬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叫顾正则。”
顾蔻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以为她是娱乐圈里常见的那种待价而沽的女演员。
她不知道谁是顾正则,更不知道“顾正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当时只是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永远不用走那条路,所以虽然没有驳斥他,还礼貌地跟他握了手,回答他“我叫顾蔻”,但等到走出会场,她就把名片撕成四半,丢进了垃圾桶。
后来的事教会了她“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公司不肯再挪资金给她,但顾芒的情况再度恶化,医院又跟她谈了几次手术的事,委婉地表示如果医疗费用再补不上,就不会再提供治疗。
之前的医院条件有限,她给顾芒转到了私立医院,手术费用高昂,就算完成手术,之后也要换肝,而肝源根本有价无市。
顾蔻抓着头发在病房外面坐了很久,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道德底线根本不值一提。
她饥肠辘辘,捏着口袋里仅剩的几块钱,想去医院外面买一个包子吃,竟然就在医院门口见到了那个男人。
对方是被医院的领导们恭敬地送出去的,矮身坐进车里,车子扬长而去。
顾蔻茫然地看着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