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所有的言行和经历好像变成了海面上的水花,风也停了,浪也隐没在沙滩边上。
黄芷娴手上的白色马克杯上落在浅浅的唇印,她吸了一口气,好似当真放松了许多。
“芷璇说同学在这里请客,她下午发烧,现在还在家里挂水呢。她嘱咐我一定要过来代她过来,原本我也能早些来,但是办公室里出了点突发状况,希望你能谅解,真是抱歉。”
说着黄芷娴看了眼餐厅:“你的同学都走了吗?”
俊英低下来头来,看着自己不断磨蹭大理石地板的小皮鞋。
黄芷娴很自然地抬手抚她的头发:“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开心呢。”
“你——”俊英望向吧台内的服务生:“帮我付了帐,不用的,我有钱。”
黄芷娴笑:“小孩子谈什么钱不钱,交给我们这些大人好了,没关系。”
俊英在她的面前低垂着脑袋,双手背在身后,脚尖不断的互相摩擦,一副犯错的模样。
黄芷娴说送俊英回家,俊英像是哑了一样,唯唯诺诺的要拒绝,又勉勉强强的答应,实际上脸上挂着迟疑的不舍和羞赧。
不是对人的不舍,而是对这种氛围的不舍。
黄芷娴的司机就候在门口,她捏住俊英背在身后的左手,带妹妹般拉着俊英上了后车座。
这夜俊英迟迟无法入睡,无边无际的未知和孤寂让她头疼欲裂。
第二日,圣约翰女校向来很有效率,两位校长一大早等候在办公室,俊英一回学校就被门卫领着过去。
一头金发的校长一改平日的和颜悦色,少语少言,道为了避免不良影响,维护圣约翰的名誉,学校容不下俊英。
刻板的副校长又道,已经跟宋振骐宋先生沟通过了,他也同意学校的决定。
“什么?你们已经跟大哥说了?”
俊英慌张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为什么要告诉他?”
见两位校长目光异样,俊英的胸口越来越胀,酸到极致后,言语也就更加不利索:“我..我是说,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俊英左手拎着黑皮的木制行李箱,右手拿着一只白色圆帽,身上仍旧是白蓝色学校女装校服,她低着头,目光及至自己小腿上的长筒袜,再到浅棕色的英lun风软底皮鞋,脚掌机械的迈开步伐,踩上金黄色的的杏叶。
俊英站在一颗茂密壮观的银杏树下,等着过路的黄包车。
黄芷璇风一样从校内追了出来,刚好看到宋俊英压着自己的圆帽,抬腿上了黄包车。
她捂住胸口剧烈的喘着气,单手扶在校门口高大的石柱上,张嘴欲喊,满眼只剩下那个叫俊英的人。
俊英的脸很圆,侧脸却又十分阅目,通常,她就像走在阳光下的人,不论是顺着光,还是逆着光,她不经意望过来的眼神,都让人怦然心动的感受到愉悦,快活,充满着漫天满地的生机。那种不顾他人目光我行我素的快活自在。
黄芷璇自认为比宋俊英更得体,更沉静,可是她可以不爱自己,却不能不爱宋俊英。
俊英,她不是个能清楚知道自己优点的人。
她身上所有的光芒,都是不自知的,所以格外让人惦记继而倾心。
黄芷璇从未认真的讨厌过什么人,这一刻,她却十分百分到万分的讨厌张怡嘉。
张怡嘉利用了俊英所有的好,却在最后一刻把俊英一脚踹开。
话说回来,那封匿名信的出现就很蹊跷,如果非要怀疑谁,黄芷璇名单上的第一人就是张怡嘉。
她痴痴地望着宋俊英搁着好了行李箱,额边的发丝因风吹到俊英的唇角,她用纤长的手指勾开别入耳后,淡缨色的唇缝里显露出一道苍白的笑意。
黄芷璇心下被蜜蜂蛰了一下,麻麻的痛,深吸一口气追了上去。
俊英报了地址,正在发愣,忽闻有人唤她。
黄芷璇拉住她的手腕,勾着腰,一副快要喘不过气的模样,俊英抬手拍拍她的背,好奇地望着这个平日鲜少接触的同学。
“我跟你一起走!”黄芷璇挤了上去,两人的身体挤的严丝合缝,她心里忽然就快活起来。
圣约翰容不下宋俊英,她也不稀罕这里。
若是放在以往,俊英也就笑纳了这份情谊。
她从来都是坦然的接受,同时也是坦然的给予。
但那是以前....人总要有所改变。
俊英从左侧下来,绕到右面牵起芷璇的手,笑道:“你先下来。”
芷璇被她牵着,回到校门口,俊英把自己的礼貌摘下来,盖在她的头上:“你回去上课吧,想找我,放学来也是一样的。”
“可是....”
俊英推了她一下:“我可以等。”
她清楚的意识到芷璇对自己的好意,眼眶里已经泛了酸意,分裂麻木的心脏里灌了些暖意,她再次推了她一把:“去啦,我看着你回去。”
黄芷璇望了她一眼,半退半停地回望,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