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的折磨让赵鄢山变得瘦骨嶙峋,可有些人正是这样,他的皮rou遭受越多的折磨,骨气反倒越硬。“晚辈也是仗着南池的身份,才敢拿捏赵大人妻女的。”
“今赵某愿顺遂大司马之愿,辅佐九皇子,效劳南池,请大司马还我妻女清净。”
赵鄢山受他威胁,面上却不见半点屈辱,他自认光明磊落,今为妻女折腰,并不羞愧。
贺时渡正是佩服赵鄢山淡泊的性子,他双手负于身后,满意道:“既鄢山公愿效劳南池,赵大人的妻女便是南池人,今我也承诺鄢山公一句,只要南池不倒,赵大人的妻女永远受南池庇护。”
南池的庇护,那是多少人梦寐之事,在秦国,南池是个比皇宫更要荣耀、强大的地方,而南池的强大,在于那是一个不容情理,只求结果的地方。
贺时渡对赵鄢山有敬畏心,今日他终于肯效劳南池,他自会善待赵家人。
赵鄢山效力南池,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游说朝廷,为楼仲康出战阳城造势。
皇帝并不主战。秦国占据北方河山,负隅顽抗的卓家不足为患,此时应重在安内,修养民生,重振朝纲。
征战,只会让南池的势力进一步嚣张。
赵鄢山是个秉直的人,即便他为南池效劳,也不会去做自己认为不道义的事。他默许贺时渡此举,亦是清楚伐卓一事对秦国一统江山百利无一害。
阳城是横在南北的一道桥,只要跨过这道桥,秦国就能继续南下,统一南北,成为中原正统指日可待。
檀檀不问南池事,却默默地将赵家人的悲欢曲折看在眼里,她不知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是对赵鄢山更加敬佩。一个男人,愿为家人折腰,没什么比这更伟大的。
她见到贺时渡得意的模样,暗想,原来这世上还是无情人更顺遂。
他今日好心情作画,檀檀侍墨,颇有心不在焉,脸上一道凉,是他用粘了墨的笔尖划过自己的脸,她难堪道:“你不要总欺负我,明明知道,我又不能忤逆你的。”
“合着你都要来sha我了,我还不能趁你动手之前欺负你?”
“歪理!歪理!”
她连斥两声,适才关注到他的画,野草高飞,将军纵马,豪情从纸上跃跃欲出。
“哪有人画自己的...你,你太嚣张了!”
他赏识自己,作画赞誉自我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纸上的将军终不如战马上的将军威武。
檀檀听过他的英雄往事,却从未见过他在战场上奋勇的样子...不,他穿甲胄持弓箭,也是他要sha人之时。
她注定是看不到他在战马上做将军的模样了。
贺时渡顺势将檀檀置于自己腿间坐着,他握着她的手,在纸上描出一层淡淡的远山轮廓。
檀檀认出来:“这是雁北山和圣湖!”
“雁北好玩么?”
她点点头:“好玩儿,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景色呢。”
“我带檀檀去雁北泡温泉可好?”
她也没泡过温泉呢。
“可,你不是要带兰娘去吗?”
“兰娘不会骑马,去了草原上有什么意思?”
“可我和公主约好了...要去看灯会的。”
他面色冷淡下来:“你究竟要sha我,还是sha她?”
“当然sha...sha你啊。”
“过年的时候也有灯会,比这个月的更盛大,到时候再叫平昌带你出去可好?”
“你说真的吗?”
“我何时需要骗你个蠢丫头了。”
他不会骗她,只会明目张胆地欺负她。
檀檀点头,又摇头,最后还是一个劲地点头:“那这次,你要说话算话哦,你再像上次那样反悔,就是...”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是什么?”
“你耍赖,就是小狗。”
檀檀将动身去温泉,她期待极了,几日里不断准备。可惜阿琴也没有去过温泉,不知要备些什么。
“雁北冬天冷,小姑娘一定要穿够衣服再出门,帐篷里不要离开炭火。”
“大司马教过我呢。”
她最喜欢听贺时渡讲故事,从Yin山下到荆南,她羡慕他去过那么多地方。
此行阿琴为她备了将近一马车的行囊,贺时渡本有微辞,见她抱著一只布偶气喘吁吁地跑来,两条辫子甩来甩去,不过是个半大的女娃娃样子,他心头的火气还没腾升出来便已经熄灭了。
“这么大还玩布偶,真不嫌丢人。”
他口是心非斥她一句,心里分明觉得分外可爱了些。
“这不是布偶...是阿琴给我缝的,她说车上不舒服,让我抱着睡觉。”
往西北方向走,草原万里雪飘,天地白茫茫一片,贺时渡忆起当年冬天苦行军,二十万兵马拖着病躯到达Yin山下时,只剩十万人,哪有后来文人笔下赞颂的壮志豪情呢,那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