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檀见识到了这个人的冷血,不禁心寒。
他日后必定会用手段对付自己的,那会是什么样的手段呢?
自从见了阿瑾的死状,檀檀一看到红色东西就反胃。阿琴换掉不必要的红色什物,又将她的衣服都换了一波。
她做出漫不经心地样子,跟贺时渡提了起来:“小姑娘的簪子没了,如今都没有好看的头饰。”
贺时渡想起她的那支簪子。
他被其刺伤过许多回。
“芳年,去将邺城流行的样式都买回来。”
阿琴窃喜一笑,“若是世子送的,都是最合适小姑娘的。”
阿琴这样一说,他明知有奉承在内,还是忍不住得意了起来,“女人头脑简单,猜她的喜好易如反掌,芳年你说是不是?”
阿琴面上赔着笑,心里将这主仆腹诽了百八十遍。
芳年办事效率极高,很快搜罗来百余只簪子主人挑选。
在贺时渡看来,这些样式大同小异,不觉得有何区别,又叫芳年寻了一遭。芳年苦闷:女人头上戴的花儿,除了颜色大小质地,不都长一样吗?
檀檀自己有许多珠花首饰,平昌最喜欢送她这些小玩意儿,贺时渡送来簪子时,她也并不在意。阿琴在替她梳发时打探:“今天佩戴大司马送你的钗子,好不好?”
“我不要。”檀檀立马拒绝。
阿琴陪笑说:“虽然是不大好看...但男人的眼光向来那般,你就今天戴着去见他,叫他高兴了,你的处境也会好一些。”
檀檀还是不愿,谁会在头上戴个大红花呢?
赤金的钗头坠着天然红玛瑙雕的一朵莲花,贵重无匹,只是姑娘家都会觉得俗气。阿琴还想过,造这支钗子的一定是个男工匠。
檀檀是个死倔的脾气,她不要做的事,阿琴就算说出朵花她也不会做。贺时渡没见她头上戴自己送的钗子,心里虽有疑问,却又想:他的胸襟里装着的都是国政大事,凭什么惦记着她头上戴什么东西?
比起她头上戴什么,他正有一件事需要她帮忙。
时复因鄢山公一事搬出贺公府,他原本以为赌气一二天也足够,但大半月已过去,时复像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
邺城内外,大概只有檀檀的话时复会听上两句。
虽然贺时渡他以命令的口吻说出这件事,但檀檀听懂了,他实际上在要自己帮忙。
她心里头瞧瞧得意了一阵,然后故意压住要扬起来的眼角,“我凭什么帮你呀,你这么厉害,不应该什么都能做到吗?”
“时复在外面的宅子里养了只小白狐,你不想去看看吗?”
她还没见过小狐狸呢。
她一方面讨厌极了贺时渡,恨不得把他碾到泥土里,怎么会愿意帮他忙呢?可另一方面,她太想看看时复在外面的小院子长什么样,也想看看那只小狐狸。
“那...你会陪我去吗?”
贺时渡送她到别苑门口,叫她自己进去。
时复的别苑在闹市最中心的地方,深巷之内,别有一处幽静。
“阿复哥哥!你阿兄叫我来劝你回家呢。”
檀檀仍是檀檀,从不会说那些无用的修饰话语。时复正在檐下看书,他膝上盖着毯子,一只雪白的脑袋从毯子里钻出来。
檀檀面色僵住了。
哪是什么狐狸,分明就是只小狗!?“他倒是了解我,知道要你来做说客。”时复自嘲似的一笑,他把小狗从毯子里抱了出来:“你试着抱一抱。”
檀檀最喜欢小狗,偏偏这小畜生很怕生,见到她就叫个不停。
“你不要怕我呀。”她强势地把小狗抱在怀里,小畜生的两只小蹄子乱蹬,要回到主人的怀抱里面。
她先与小狗玩耍了一会儿,才终于记起自己来的目的。
“我真羡慕你,阿复哥哥。”
“哦?以前可没听你这么说过。”
“你有这么在意你的阿兄,我那几个兄长呢,你也晓得,燕国一出事就将我和娘亲给卖了...不,不是一母同出的,估计他们都不会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时复见檀檀冻得脸颊通红,便道:“推我进屋去吧。”
檀檀松开小狗,小狗倏一下就跳进了时复的怀里。
“府里可一切都好。”
“都还好...”
“只是...是大司马需要你...”
“他?他真正需要过谁呢?自打小时候起,他就什么都瞧不上。鄢山公是我恩师,他若真心顾及我,怎会陷鄢山公于此境地。你也转告给他,我在此处很自在,但若南池有用我之处,我自然会回去。”
“他就是个不讲理的人,你与他置气什么呢。”
时复被小姑娘气嘟嘟的样子惹笑道:“是呢,他还不如你一个小孩子懂事理。”
“你...你介意我说真话吗?”
时复不知她有什么样的真话要说。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