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征粮这种事,多少朝臣可以用得,原来不过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而已。
“公主,有人来了?”玉疏回过神,见衔霜脸上忧虑重重,便勉强冲她一笑,才见俞衡骑着马出现在车窗外。
弘昌帝发的旨,这次俞衡带人送嫁。
玉疏盯着他,没说话。
倒是俞衡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忙道:“殿下,雪下的大,虽还未到夜间,但想必是赶不到凉城了,所以便在这家驿站先歇一晚。都已经收拾齐备,殿下可以下车了。”
玉疏闻言下了车,才发现不过十月的天,外头就已下起鹅毛大雪,远方的一切都白了,只能隐隐看出城郭的形状,别的都不分明。
俞衡踟蹰半晌,在玉疏进房前,还是走上来,低低道:“殿下,因大雪的缘故,臣特地让队伍走得慢了些。算算时日,太子殿下应当已回京城,或许……或许还有转机。”
衔霜已推开门,玉疏正要进去,就听俞衡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住……”
玉疏一愣,又听他道:“或许当时早定婚约,便……便不会有今日之事了。”以妇人之力抗江山安危,实在非君子所为。俞衡虽板正些,到底不是恶人。虽他并不清楚弘昌帝向来优柔寡断的一个人,怎么突然把亲生女儿推进了火坑。但倘若他和玉疏的婚事当时便订下,或许玉疏不会有这无妄之灾。
“多谢。”玉疏望了他一眼,“只是,不必了。”看在他多说了这一句话,玉疏也不打算告诉他,他期望等到的东西,是不会来的。
好在,她从未期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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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衡表哥。”玉疏难得不Yin阳怪气地叫他:“日后在官场,还是多想一些罢。”他难道没有想过,弘昌帝为何点他送嫁吗?因为只有他家,才是最希望楼临地位稳固的人,所以俞家绝不会让楼临有任何抗旨不从、自断后路的机会。哪怕楼临真要出京来寻她,玉疏相信,俞国公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楼临的。
其实这样也好,何必来寻呢?寻了也派不上用场,倒不如不寻。弘昌帝让她在一杯毒酒和出塞中选一样,她还能如何呢?
哪怕这抉择再痛苦,她也……还是想活着。
前世那样莫名其妙死了,她还会有第三次机会吗?
玉疏不知道。
哪怕这前路再艰难,她也……还是想活着啊!
玉疏没理会俞衡,径自关上了门。
衔霜犹豫许久,还是伸手将她抱着,沉沉叹道:“若想哭,就哭一场罢?这样强撑着,反而伤身呐!”玉疏从头到尾都太平静了,以至于衔霜连劝她都不知如何劝,如今在路上走了这么多天,仍看她不吵不闹,不哭不笑,只觉是大凶之兆。
玉疏静静靠着她,许久才长出一口气,只觉眼睛干涩得不行,一滴泪也掉不出来,她低头握住衔霜的手,淡淡地:“霜姐姐,我会跟俞衡说,等到了边境,我去了北延之后,你就和送嫁的队伍一起回罢。”
“说好的你嫁人出宫的时候,我就和你一起出去。”衔霜实在没忍住,滚下泪来,摸了摸她消瘦了许多的脸,哭道:“十余年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和我的女儿、和我的妹妹也无甚分别了,现在还叫我回去,回哪里去呢?”
“再说——你去的是什么地方,叫我如何放心?叫我怎么放心?”衔霜捧住她的脸,央求道:“好殿下,你哭一哭、哭一哭罢!把郁气发出来,别闷在心里!”
玉疏不哭反笑,给她拭去泪痕,“霜姐姐,别傻,你也知道我去的是什么地方,你跟去了,不过又白赔进去一个而已,既如此,又何必呢?何况,我还有话,让你带给哥哥——”
衔霜闻言更是泪如雨下:“要说你自己去说!我不去!早听人一句劝……又何必、何必到今日这地步!”
“出宫太匆忙了,我都还没有机会把话留给他。霜姐姐,你和他说,让他好好理一理身边的人,别再出现像映雪的那样的意外了。”
“公主是说,陛下之所以知道你和太子之事,是……是映雪背叛之故?”
玉疏摇摇头,自嘲地笑了声:“或许,根本称不上背叛。我猜,一开始她便是要安插进哥哥身边的人,谁知半路被我截了胡,谁知……她又Yin差阳错得知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在宫中,有谁的手能伸得这样长呢?无非和妃而已。她抓到了哥哥这样的把柄,想必是要一击即中的,哥哥啊……”
衔霜目光中尽是悲怆:“公主到了这步田地,都还在替太子殿下着想吗?”
“霜姐姐,你也太高看我了。”玉疏闭眼躺在床上,“只是如果最后哥哥败了,我又怎还会有能回国的一天呢?”她疲惫地扬了扬手,“我想休息了。”
话音刚落,就听衔霜悠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悄无声息退了出去。玉疏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