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妇人在室内缝衣服,男孩依偎在她的身边撒娇。
妇人本来有些不耐烦,伸手正要扇他一下,抬头却见男孩满是依恋地看着自己,一时间竟被他这可爱模样震住,最终只摸了摸他的头,训斥他去给自己拿针线。
在男孩离去的时候,她看着他一步一跳、开心地仿佛不知所谓的背影,忽然一个手抖,手上的针狠狠刺进了她的皮rou。
她看着手指上慢慢渗出的血迹,只觉得这血像是流进了她的心里,滴在了她的心尖上。
不管多么憎恶他的出生,她和这个孩子,也的的确确在一起生活了十一年了。
在他做噩梦而惊醒哭泣的时候,她也曾拉着他的手安抚着他入睡,在他疾病缠身痛苦地脸色发白的时候,她也曾半夜抱着他冲进郎中的家。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怨恨过她分毫,不管她怎么对他,他面对自己时都只有清澈的眼神和笑脸。
她猛地站起来身来,因为起来太急,和服下摆差点将她绊倒,她踉踉跄跄地往男孩离开的方向而去,产生了一股想要带着他跑出这里的冲动。
“你跑这么快是去做什么?”妇人的手冷不丁地被自己的丈夫抓住,他似乎看出了妇人的心里所想,一把把她往回推了一下,语气里满是Yin鸷歹毒,“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怎么,平时都是你最讨厌这孩子的,现在倒心疼起他来了?”
妇人被他推得差点摔到地上,只觉得一股怒气腾空升起,她冲向自己的丈夫,死命地抓挠着他:“我心疼?我为什么要替你去心疼!这还不都是你造的孽!你造的孽!!”
“你干什么!?臭娘们,我平时惯着你了是不是?”
男人被她抓挠的心烦,正想一脚踹在她的身上,却忽然想起了村长对自己说过的话,硬生生地住了手。
他强忍着不快抓住了妇人乱舞的手臂,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她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是我造的孽,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行了吧?”
听到这示软的话语,妇人挥舞的手臂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妇人一停下,男人便大大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劝她道:“……所以,我们现在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你怎么又不愿意了呢?只要他消失了,一切都会回到原来不是吗?”
见妇人被他说的怔愣,男人继续再接再厉地游说:“而且我们也不逼他,你忘了村长给我们是怎么说的了吗?他自己到时候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他的。”
妇人下意识地喃喃重复了一遍:“他自己愿意……”
“对啊,不然这些天干嘛吃饱了撑的对他好,我们费了这么多天心思,你可别……”
男人还在继续劝说,然而妇人的记忆却顺着他的话跑回了被村长叫去的那一天。
那一天,村长旁那像毒蛇一样的青年慢悠悠地笑着对她道:“……只要,你儿子他肯牺牲自己死在祭台上,那么一切的问题……便都能解决了。”
☆、一家三口
灵魂是什么?
是这世间最纯粹、无垢的一种物质,它像是一种原子,没有印记,任何人都无法永久占有它,因为在人死后灵魂又会踏上新的征程,和别的灵魂纠缠在一起,最终又注入新的人体内。
而占有灵魂时间越短的人,他的灵魂也就越纯洁无暇,甚至不需要经过净化就能自行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就比如那个孩子……
·
自从一家人的关系改善后,男孩只觉得自己每天都像泡在蜜罐里一样快乐。
未来太无常了,他不愿去想遥远的未来如何,只想抓住眼前这微小的幸福。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不幸却永远来的比它想象的要快。
那天男人和妇人一直谈话谈到了深夜,第二天两人再从屋里出来时,妇人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犹豫和不安。
即使偶尔在看到孩子的笑脸时感到了心痛,她也会强硬地别过脸去,扼杀住自己一切不该有的想法。
又过了几个月,在好心情和好伙食的滋养下,男孩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孱弱了,看起来活泼又健康。
这期间村长身边的那个青年也来了好几次,仿佛生怕这对夫妻反悔似的,他一次次用话敲打他们两个,提醒着他们祭祀的日程。
终于,青年最后一次来到了妇人家中,在惯常的客套和承诺之后,他切入了正题:“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了,你们也是时候……该给他做做功课了。”
话末,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妇人,道:“这件事非同寻常,要做就得一做到底,我可不希望现场出现任何意外。你们明白吗?”
听着青年的话,男人不住地点头哈腰,许诺这事他一定会办好,而妇人自始至终都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块石头,再不见半分悲喜。
像是天也无情,第二天的时间过的比任何时候都快。
不一会就到了傍晚,男孩从外面玩耍回来,埋头吃着妇人给他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