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请求立大皇子为储君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很不好,对着谢蓁蓁又能真的有多好?而蒋氏一开始就不同意李修源和谢蓁蓁的这门婚事,嫌谢蓁蓁的父亲只是个国子监的五经博士,官职低微。后来自己的大女儿又升了皇妃,生了二皇子,蒋氏就越发的看不上谢蓁蓁了。李宝瓶又是那个德行,谢蓁蓁在李家的日子原就难过,这会儿在这里又听到李淑妃不满她丈夫的话,对她的神色态度也一般,于是她心里就越发的觉得尴尬了。
沈沅自觉和谢蓁蓁之间的交情也不深,犯不着去安慰她,便拿了手边几案上的盖碗喝茶。
李淑妃对沈沅的态度倒是很和气,怕她觉得冷落,不一会儿就会跟她说两句话。沈沅心中也明白,李淑妃这都是看在李修尧的面子上才会对她这样的好。便也客套的说了几句话。
约莫两炷香的功夫过后,就听到外面的內监通报,说是两位李大人过来了。
沈沅转头望过去,就见正殿门口的猩红绣折枝花卉的毡帘被推开,李修尧微微的低着头,率先走了进来。
他穿着朝服。赤罗青缘的罗衣,腰间玉带,上面挂着玉佩,外面罩的是一件玄色丝绒大氅,看着身形颀长,山岳一般的挺拔。
对上李修尧一进殿之后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沈沅就对着他点了点头,笑了笑。
这个笑容跟刚刚同李淑妃等人客套时的笑容不一样,笑意是到了眼底的,看着双眼就如同是星月光下的湖面一般,闪着盈盈的柔光。
李修尧一看到她的这个笑容,立时就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也对着她点了点头,笑了笑。
然后他才继续往前走,对李淑妃行礼,口中称呼淑妃娘娘。跟随在他身后的李修源这时也对着李淑妃行礼。
刚刚进殿之后李修源的目光就一直似有意似无意的瞥向沈沅那里,但只见沈沅的目光压根就没有落在他身上过,只望着李修尧。但明明以前但凡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的目光就只会如同胶黏似的一直黏在他的身上。
那个时候他看到沈沅一直看他他会心中厌烦,但是这会儿见沈沅目光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看过他一眼,只看着李修尧,他不知怎么,心中却觉得极其的别扭,也极其的不舒服起来。于是他的脸就一直沉着。
李淑妃叫他们两个起来,又赐了座,随后就问道:“你们已经在前面行过礼,领过宴了?”
“是。”李修尧回答的简洁。
李淑妃又问了一些旁的话,都是李修尧在回答,李修源看着神思不属的样子。李淑妃见了,心中就不高兴起来。
李修源是她嫡亲的弟弟,又自小读书识字,学问也好,极得先生夸奖的。她以前很为自己的这个弟弟自豪,进宫之后还想着娘家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李修源了。但不成想,现在她能依靠的却是自己当初一直瞧不上的庶弟,自己的这个亲弟弟倒是会同旁人一起上书请求立大皇子为储君。
“你这是怎么了?”李淑妃神色不虞的对李修源说道,“现在大节下,你就这样的沉着一张脸?谁给你气受了?”
李修源还在出神,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所以也就没有出声应答。李淑妃就越发的不高兴起来。
蒋氏见李淑妃面上神情不好,赶忙的伸手过来狠狠的推了李修源一下,低声的说道:“你长姐同你说话呢。”
李修尧猛然的回过神来一般,抬眼看着李淑妃,就见李淑妃正目光不辨喜怒的看着他。
李修源就问道:“长姐刚刚同我说什么话?”
刚刚看到李修尧和李修源进来,景云公主就对李淑妃开口作辞,然后退了出去,这会儿屋子里坐的都是自家人。虽有几个內监宫娥,但也都是李淑妃的心腹,于是李淑妃索性就直接问李修源:“我来问你,长姐对你如何?”
李修源回道:“长姐对我关爱有加,这些我心中自然都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何你要同其他的大臣联名上书要皇上立大皇子为储君?”李淑妃声音也冷了下去,“你难道不知二皇子是我所生?”
皇上膝下只有两位皇子,储君之位不是大皇子的就会是二皇子的,李淑妃自然是想要自己的儿子做储君的。
李修源沉yin片刻,就说道:“因为大皇子是嫡长子。于理,他应当被立为储君的。”
李淑妃的一张脸完全的沉了下去。
“于理你说的没有错,但于情,你可是我皇儿的亲舅舅。若我皇儿得势,我们李家自会一步登天,若我皇儿不得势,他受苦,我们李家所有人的日子也都会不好过,你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李修源坦然答道,“但圣人也说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圣人还说了,杀身成仁,所以那件事,我并不后悔。”
李淑妃用一种看傻子和疯子的目光看着李修源。她完全不敢相信这会是她当初为之骄傲的那个弟弟。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轻嗤了一声:“我看你可真是读书读傻了。往后你还是再不要读书的好。”
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