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配酒吃啊。”
“真是古怪的品味哦。”
“到底是什么事,说完就赶紧走吧。”
五条悟把手机推到她面前,按亮了主屏幕。手机没有解锁,但是硝子看见了上面状态为未读的第一条预览信息。发送时间为57分钟前。
“奥多摩町报告诅咒师袭击,受害者四人,发现a02号术式痕迹。”
她眨一下眼睛,屏幕暗下去。五条悟把手机收回去,耸了耸肩。
“什么也没做,就是这么回事。”
硝子一时没说话。
a02号,指的是当前除了夏油杰以外,唯一正在活动的特级诅咒师。在2018年的东京咒术届,这算得上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代号,在七个月里,a02号特有的咒力和术式出现在十几个明目张胆的杀人现场,被害的平民和咒术师超过一百五十人,却从未被追击到。身后的悬赏额度每两周都成倍增加。活跃程度几乎算得上对咒术协会的挑衅。
咒术师们时常提起这个名字,不仅因为这是一个难以应付的安全威胁,也因为这是最强咒术师的失败:所有人都知道,五条悟一直紧跟在这个案子后面。他们也知道,那深红色通缉标志指代的,曾是五条悟十分重视的学生。
或许过于重视了。硝子想。
她还在犹豫,她的老同学却显得泰然自若。
“其实一直有在想放弃算了。”他随意地说,拾起碟子边的小餐叉翻动一块切得不太规则的nai酪丁,“上一次有消息是7月6号吧?在鸟取县。我出去一趟,回来告诉我悠仁在停尸间里。没骗你哦,那天我差一点点就走出去杀人了。”
“你的心理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倒不如说是想开了。”五条悟说,又拿小叉子点了点窗外雨雾弥漫的夜色,“平时这个时候,已经在赶过去的半路上了吧。但是今天我抬头一看,天黑又下大雨诶,谁要那么远跑到路灯都没有的山沟里去啊。就算是我,在糟糕的天气也会想躲在温暖的屋子里面啊。”
“所以是因为天气吗?”
“多少有点厌烦吧。”特级咒术师像小孩子一样地抱怨说,又捡了一个葡萄咬开吃了,“来回十几次了,有这功夫做点什么不好啊。”
“那,”硝子犹豫了一下,“以后都不追了吗?”
“说实话,这些案子没什么好查的。”
“是吗?”
五条悟拿小餐叉在nai酪碟子里从左往右划了一下。
“你看,一般的诅咒师作案,是先因为什么缘故杀了人,然后考虑怎么躲避追杀吧。”
“嗯。”
“这些刚好相反,”他把叉子画回来,“是先想好怎么方便地避免被追到,估算好时间和距离,然后随便地杀掉在那里遇到的人的。”
硝子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件事的细节,不由诧异地“啊”了一声。
“‘杀人是为了杀人’吗?”
“是啊,而且搞不好动手前都有了解我的位置。”
“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也不算吧,相当努力地调查过一阵。差不多三月份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
“那现在都七月了啊?”
“是人总有点不服输的想法嘛。”五条悟懒洋洋地说,把叉起来的nai酪丁重新丢回盘子,“万一对方没算好,被我赶上了呢?而且——”
他随便的拖音,和孩子气的句末词都消失了,语调陡然一沉,“——而且,到底是什么人在我面前猖狂成这样,可太想知道了。”
急雨哗哗作响,路面上积水横流。两个咒术师面向着玻璃窗外灯光氤氲的街道,都有一阵子没说话。
“目击报告里都举证了明确的相貌,”硝子说,“还有监控录像拍到过画面。你确定那不是小觉吗?”
“是一个大胆,缜密,又很有计划的人。不把人命当回事。”五条悟说,“有充分的情报渠道,也非常自负。这个人知道我在后面跟着,所以优先回避正面接触。”
他缺乏笑意地勾了勾唇角:“人都是会变的。但我们的小朋友在这些方面未免差点天赋吧。”
“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硝子问,“小觉,你——为什么?“
“也许觉得很有趣吧?把生气的狮子引得到处乱跑。要是有机会,这种事我也想试试看。”
“别开玩笑了。”
“我不知道。”五条悟说,“但我也不打算被死人牵着走了。之后我不会跟进这个案子的任何线索。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招惹我,也许会做出别的事——你最好也有点心理准备。“
又是一阵沉默。吧台的顶灯闪着柔光,在这黯淡的灯影下,五条悟的侧脸显得冷峻而分明,看起来和他十几岁时很不一样。在这一刻,硝子感到一阵格外的伤感:在某些已经逐渐模糊的青春岁月里,她曾经觉得只有五条悟可以永远不必长大。
“你知道,这其实不能证明小觉死了吧。”她忍不住说,在见惯生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