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应钧调动双商说话的时候,真能让人心情愉悦,奉承起来叫人舒畅极了。简若沉抿唇,扫了一眼向景荣的神色,谦虚道:“行为侧写和法医鉴证技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向sir的数据出得谨慎,更加稳定,有理有据。”向景荣被说得舒坦极了,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这是个什么场面?他没经历过啊。关应钧根本没管向景荣,嘴巴没停,“重案组的人都说他是小财神,我倒觉得像观音。”向景荣反应过来,“确实,观音是智慧菩萨嘛。”关应钧道:“是,他还帮你们照片组的警员解了围,既能借库求财,又才思敏捷,还好心。”简若沉被夸得发毛,但又有点好奇关应钧接下来会怎么做。再夸就过了……再夸的话他就拦一下。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关应钧手上的报告就翻到了最后一页。他合上后递过去,“你看看。”简若沉接过来,竟然有点遗憾。关应钧看着简若沉的发顶,出神一瞬,又转头道:“向sir,你还有什么没报告的吗?”向景荣“哦”了声,“凶手用电锯分尸,切成篮球大的块状物,再用菜刀切成小块,所以菜刀上会有那么多豁口。”“至于凶器,我们现在还没找到实物,要等全部骸骨拼凑好之后,才能确定凶手用什么凶器杀人。”他说完,看了一眼手表,“我们先撤了,今天还得熬大夜,你们忙。”等载着鉴证科和尸块的车子发动,简若沉也看完了手里的报告。他疑惑喃喃,“凶手怎么会只有一个呢?”关应钧神色一凛,“怎么说?”这已经是简若沉第二次提出这种疑虑,他绝不会无的放矢。“菜刀的豁口,我想不明白。”简若沉有些出神。“亚斯伯格症伴随着一定程度的刻板行为,这个凶手应该习惯于用前刃或后刃切东西,按照这样非此即彼的习惯,他不可能把刀弄成那个样子……”话音落下,身后传来一声嗤笑。简若沉转头,l为首的分区警还没撤离,正站在边上伸长了脖子看。笑的不是l,而是他身边一个棕色头发,前额发量稀疏的英国人。他用流畅的英式英语道:“法医都说了,作案现场的脚印只有一个,凶手肯定只有一个呗。”张星宗这会儿已经完成了第一轮围观群众走访,正巧从外面进来。他一看那面墙就开始干呕,手一抬,Jing准地推开l和英国人站出去,在外面喊:“关sir,我们在外面说,里面好碍事。”简若沉:哈哈。这张星宗,竟指桑骂槐给他出气。他走出去,张星宗立刻道:“我刚刚问了一圈,围观群众说这家蒸饭店的店主叫陈吉,平常大家都叫他阿吉老板。”张星宗皱着脸,“街坊邻居和附近商户称,阿吉总共卖了八年蒸饭,一年多以前,突然闭店半年,大家还以为他不开的时候又回来了。”“回来之后的阿吉长胖了好多,变得不爱说话,喜欢戴着帽子和口罩,但是做的蒸饭却比以前rou多,比以前好吃,生意也火爆起来。”“阿吉有时还会拖着板车,给天桥底下的流浪汉送盒饭,这条商业街里的人对他的印象都还可以。”边上的l满脸想逃,惊声道:“记者和群众还不知道这家店卖出去的是人rou?”他说话的声音其实不大,正常来说并不会让警戒线外的人听见。但是记者都耳聪目明,个个留心着现场。他们本来就在想方设法捞消息,现在隐约听到l的话,立刻sao动起来。“什么?阿吉卖的是人rou?”“出事的不是阿吉?”“那在阿吉店里吃过盒饭的,岂不是都有可能吃过人rou?”“天啊——”有些和记者站在一起的围观群众当场就吐了。张星宗杀了l的心都有,“谁给你培训的?”他虽然在总区a组的时候是个脾气软和的好好先生,但是到了外面威严非凡,“不管是谁让你留在这里,现在立刻给我滚!”l自知闯了大祸。他张张嘴,扫了一下在场诸位警官的神色,半个字也不敢多说。真倒霉,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够得上二等功的案子,转头就被总区拿走,今天还出了这么大的丑……
他心里不满总区,却不能对总区的警察发泄不满,只好将气全都发泄在记者身上,“围在这里干什么?看什么看?”记者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本加厉挤到l身前,话筒都要戳进他嘴里,“刚才你说这家店卖出去的是人rou,这个情况属实吗?”“现在案件有什么进展吗?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凶手是不是阿吉?”“肯定是阿吉啊!你会不会问!”“我来!”那记者把所有同行挤开,“阿吉有什么特征?他这么危险,杀了不少人吧?警方应该公布他的信息,让市民引起重视!”众人:“对!公布信息!”l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脸色被闪光灯照得惨白,“我不知道。”平常说一句我不知道没什么稀奇,但是当着案发现场的记者说,相当于凉水入油锅!记者们哗然一片:“不知道?”“警方现在难道没有任何线索?”“已经这么久过去了,连嫌疑犯可能会逃窜的位置还没有确定?”“九龙的警察什么时候这么无能了!”提到无能,就让人想到力破无能谣言的简若沉。诸位记者安静一瞬,“简若沉呢?我们想采访他!”简若沉转身,往记者的方向迈出一步,但很快被人抓住手腕。关应钧喉头发紧。李老师说得对,简若沉如今和西九龙高度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逐渐取代了总区警署的外在形象,变成了警署的活标志。他会承受非同一般的压力。关应钧手指用力,将简若沉拉回来,“闪光灯太亮了,别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