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离开蔷薇花园的时候,他都能维持着高傲与体面,但不得不说,在这时他忽然感到有些难堪起来。尽管按理来说,温芙已经见过他更多跌至谷底的时刻了。
温芙:“您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想知道什么?”泽尔文反问道,他的表情冷冷的,口吻也有些生硬,这使得温芙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悄无声息的房间里气氛有些紧张。
“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温芙的声音也不禁冷了下来,“但如果昨晚受伤后被带回这里的人是我,我觉得我和对方说的第一句话就算不是谢谢,也起码会是一句问候。”
泽尔文低头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好一会儿没出声。温芙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像是一座光所照不到的雕像,身上带着冰冷抗拒的气息。
她不禁有些失望地站起身,可是就在她从他身旁经过的那一瞬间,泽尔文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温芙低下头瞥了眼他虚虚拉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尽管对方分明没用什么力气,她的脚步还是停在了原地。
“谢谢。”泽尔文回避了她的目光,但还是照她说的那样轻声重复道,“还有……好久不见。”
温芙没说话,许久之后,泽尔文终于微微抬起头,那双深邃的银灰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两人谁都没出声。
外面传来敲门声,打破了屋里的寂静,温芙像是终于回过神,她轻轻挣开了他的手,走出去打开门。
葛兰太太站在门外,她拿着一个小锅,热情地对来开门的温芙说道:“我煮在锅里的炖菜好了,另外,我还准备了一点烙饼,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谢谢,”门廊上传来温芙低声地回答,“我明天会把饭钱给您。”
泽尔文坐在沙发上没动,不过他现在意识到温芙刚才出去大约是找邻居要来一点她家的晚饭。
葛兰太太站在门外,在等温芙端着锅子走进厨房的间隙,探头朝屋里张望,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泽尔文。
对方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大门的方向,似乎正在低头翻看一份报纸。
等温芙将洗好的锅子还回来的时候,葛兰太太不经意地问道:“看来你今晚有客人在家?”
温芙知道她指的是泽尔文,想到他接下去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面对房东太太探究的目光,温芙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嗯……是我的哥哥。”
坐在沙发上的泽尔文显然也听到这句话,他终于侧过头朝着大门的方向看了过来。
葛兰太太这回总算看清了他的模样,一头乌黑的短发,一双深邃的银灰色眼睛,高挺的鼻梁,立体的五官……似乎叫他英俊的相貌短暂的惊艳了一瞬,那位和蔼可亲的胖夫人朝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我以为那位常来这里看望你的医生才是您的哥哥。当初他租下这间屋子的时候,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我原本以为你们要一块儿搬进来住……”
温芙相信葛兰太太并没有什么恶意,每个人总是会对别人的生活有些好奇心,放在平时她也并不会往心里去。可是现在,或许是因为这间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她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于是不得不打断了对方的话:“冉宁医生是我的朋友。”
“哦,好吧。”葛兰太太将信将疑地没有继续揪住这个话题往下说。
不过紧接着,她又不免有些担忧地问道:“那位先生接下去是打算住在这儿吗?可是他晚上要睡在哪儿呢?”
温芙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一时间被问住了。
葛兰太太看着她的神情,再一次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她又往屋子里悄悄地瞅了一眼,从头到尾,那个陌生的男人都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这实在是太令人怀疑了,仔细一想,他们两个长得可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
葛兰太太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神神秘秘地凑近温芙,自以为小声地对她说:“如果你们是悄悄私奔来这儿的……”
“不,”没等她说完,温芙就已经明白了她想说什么,在她打算说出更让人尴尬的话题之前,立即绷紧了声音否认道,“不是您想的那样。”
“好吧。”见她否认得这么坚决,葛兰太太讪讪地停下了话头,紧接着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为自己解释道,“希望您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打听这些,因为你知道,这间房子已经很老了,房子里都是一些旧家具。我是说……卧室里的那张床,它可能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温芙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暗示,露出了一丝迷惑的神情。
葛兰太太拧着手指,有些别别扭扭地朝她挤眉弄眼,不知该如何才能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也不由有些着急起来:“就是您知道,房子的隔音也不太好,我夜里睡觉很浅,一开始找房客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不愿让那些年轻的夫妻搬进来……”
葛兰太太有些说不下去了,可是面前的温芙还是紧锁着眉头,眉眼间带着疑惑。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