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扶摇举杯,眉眼舒展,温文尔雅道:“我便喜欢你这种人。”
……
妖族地盘,修仙界上界西北端。
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厮杀声自远方传来,显得有些飘渺。
谢琅抬起袖子,擦去脸上的血ye。
一道浅浅的伤口自他左眉骨划下,越过鼻梁,直至嘴角,恰恰好落了脸的血。
此时到处都是血ye的味道,也不差他这点了,擦罢,不做其它动作,他拨开眼前的树枝,利用神识,朝几里外的战场看去。
战场正是一片混乱。
五颜六色的灵气与黑压压的妖气交缠在一起,难分彼此。衝天的厮杀声中,裹挟着细微的惨叫声,利器削去皮rou、折断骨头的清脆声……
原本这块地儿还残存的没有开灵智的小妖这会几乎逃走了,瑟瑟发抖团在一起。
极目远眺,只见地面焦黑,树木像是着火一般,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光。
而战场之内,凝神细看,能见数具尸体,尸体承受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余波,此刻早已变得模糊,活像一团rou泥,一时半会,竟分不清尸体的主人是妖物,还是修士。
战争原就是如此悲壮。
谢琅心无波澜,扫了一眼战场境象,便着手分析战况。
目前来看,林凤所带领的妖族与汪禹所带领的修士刚好打了个平手。
但是双方高层还没有下场,只是站在一边观战,倘若下场,战局便会发生改变,不过也说不好那方占上风。
——林凤这边得到其他几位妖王鼎力支持,但汪禹等人从单扶摇那里获得了妖族布防图等,即便进入妖族地盘,有些许伤亡,依旧占据先天优势。
现在不是他出手的好时机。
双方高层下场了,那时才是他出手的好时机。
谢琅带领的人有一部分是金鳞宗的内门弟子,见同伴与妖族苦战,当即运转步法,要进入战场,缓解同伴压力。
谢琅踢断一根树枝,那树枝飞刀一般,卷着一道烈火,从这些金鳞宗内门弟子眼前擦过,灼去他们的眼睫。
一群人吓了一跳,继而怒不可遏,转头怒视谢琅,道:“谢宗主,你做什么?想叛变吗?”
“好一顶高帽子。”谢琅冷冷扫过这群人,呵斥道:“你们宗主既然认命我为破桐副领队,那便是全然信任我,由不得你们乱说。”
“你!”
谢琅收回视线,道:“回到原位,等待时机。”
“谢宗主,我们从红桐驿站突破是为了什么?为了更轻松的取得胜利,而这又是为了什么?为了减少伤亡!所以,我们认为现在就是进攻的最佳时机,我们的同伴正在受苦受难!你看不到其它宗派的困境,你自己的宗派的困境也瞧不见?”
“你们是副领队还是我是副领队?”
大乘期的威压落到他们身上,叫他们浑身出汗,腿脚发抖,纷纷跪在地上。
谢琅冷笑道:“若想成就大事,必不能感情用事,我再说最后一遍,回到原位,等待时机。若不服从命令,现在就滚回去。”
金鳞宗内门弟子们咬咬牙,道:“是,谢宗主!”
谢琅敛去威压,放出神识,看向战场。
约莫一柱香,双方高层,林凤汪禹等都下了场。下场不过几息,谢琅便看出哪方占了上风。
林凤那头占了上风。
如今展现出个平局,不过是林凤猜到汪禹有增援力量,未出全力。谢琅决定等等,再行出手,现下依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金鳞宗内门弟子见谢琅此刻还没有动作,气得眉头紧锁,碍于对方威压,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同其他人猫在原地。
林凤同汪禹过上十来招,仍不见对方的增援力量,逐渐烦躁,下了些许狠力,恰好击中对方的脸,将对方的脸砸了个稀烂。
汪禹吃痛,抖着手摸去,温热血rou淋了他一手。多年好涵养破碎,然而咒骂无法出口,于是服下疗伤丹药,勉强治好伤,一扬拂尘,化作愈发汹涌的攻势。
林凤被逼得节节败退,烦躁至极,彻底失去耐心。
丹田之内的妖丹滚烫,荡出强盛妖气,这妖气走过Jing密且密集的经脉,汇至太渊,一掌推出。
掌印大如鲲鹏,通体泛着金色,排江倒海地拍向汪禹。
汪禹心知以自己当前的状态无法抵抗这一击,召出底牌之一:饕餮图。
此图上有一隻上古饕餮的残魂,一旦解开,图中饕餮便会破画而出,听从持画者命令,吞却目标。
若非情况紧急,汪禹舍不得用此物,因为此物只能用上一次,且有时限。
这缕来自上古的饕餮残魂早该消散了,只因金鳞宗第一任宗主窥得天机,用流年纸封住,躲避了时间,方才生存,但凡置于正常时间内,便会同世间普通生灵一般,遵从天地秩序,烟消云散。
饕餮出画,天地变色。
一道震耳发聩的吼叫声后,饕餮灯笼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