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宝珠死到临头,既为了给楚玉添乱,又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求得更好的前程,当场将自己知道的全都抖了出来。“楚玉珠拿蛊毒控制我,每月给我一次解药,我每月要替她办一件事!”楚玉珠大声喊道。三皇子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质问道:“你为她办了什么事?”“肖锐进兵部是我谋划的,柳四方外放秦州也是我……”楚宝珠一桩接一桩地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三皇子闻言皱眉:“你凭什么谋划?”这些人在寻常时候,看不出他们位置的重要,如今楚玉起兵谋反,这些人连在一起,立马编织出一张细密的网。楚宝珠眼神躲闪,压根不敢与三皇子对视。三皇子看到她这副样子,都快气疯了:“你打着我的旗号,做的这些事!”楚宝珠低下头,小声说道:“若是我不办这些事,我就吃不到解药,楚玉珠给我下的蛊毒厉害的紧……”三皇子沉下脸,问道:“她还让你做了别的事吗?”楚宝珠摇了摇头,她刚刚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三皇子问道。楚宝珠仔细思索一番之后,说道:“二丫头原本十分抵触和显国公府的婚事,忽然有一天性情大变,不仅接受婚事,她还显现出一身神力和不凡的武艺,就像是换了个人。”三皇子听得极其认真。楚宝珠还以为自己提供了足够多的消息,就能保住一条小命,她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所有和楚玉有关的事全都说了一遍。“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说了这么多,可有遗漏?”三皇子神色温和地问道。楚宝珠摇了摇头,她见到三皇子的好脸色,立马打蛇上棍,撒娇道:“殿下,妾身一心为了殿下好,就算冒名顶替也是因为太过爱慕殿下,才会犯下如此大错……”这样的话落在三皇子耳中,他只觉得腻歪的很,当场起身离开,再没有半分留恋。楚宝珠想要追上去,但却被下人们拉了回来。往日受她折磨的下人们,此时用力地禁锢住她。“殿下吩咐了,请侧妃上路。”有人端着那杯毒酒,送到楚宝珠身前。楚宝珠用力挣扎:“你们这些人放开我!我是皇孙之母,拿开你们的脏手!”但这样的骂声,对于下人们再没有半点威慑力,那杯毒酒在一群人的努力下,硬生生地灌入楚宝珠的嘴巴里。毒酒入喉,喉咙里面满是灼痛之感,楚宝珠感觉自己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她想要爬出这间屋子,想要去见儿子最后一面。楚宝珠满心不甘。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如今不过三个月大,还不会叫娘。楚宝珠自重生以来,一直踌躇满志着,想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但她费尽心思折腾一番,最终也不过比上辈子多活了一年。弥留之际,楚宝珠满心后悔,既后悔自己派去的人太废物没有彻底杀死那个民女,也后悔自己为何就认了死理,一定要顶替那民女的身份,她大可以顶替妹妹的身份,不就是和那个民女交好,然后在深宫里护着一双儿女。她后悔自己选错了路,自己不该想着冒名顶替,上辈子妹妹一路躺赢,不就是最轻松的一条路吗?楚宝珠其实还占了便宜,她靠着皇子侧妃的身份,保留全尸,看在儿子的份上也能有一副棺椁下葬。楚家其他人就比较倒霉了,消息灵通的人,接到风声以后立马逃窜,耳目闭塞的人,留给他们的就是抄斩的结局。皇帝实在是太恨楚玉,不仅楚家满门抄斩,嫡母王氏的家族也落得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楚玉的夫家显国公府,也对夺爵满门抄斩,倒是太夫人的娘家,因为有一堆亲朋故旧保举的缘故,只判流放三千里。这几户人家全都觉得是无妄之灾,他们想过自己可能会受到儿孙的牵连,却没有想过会受到女儿或儿媳妇的拖累。显国公府的郑四爷直到人头落地的时候,都还觉得一切像是一场梦,他在自己的预想中,觉得顶多会因为算计爵位惹怒侄子,他甚至已经因为这事丢掉了官职,想着日后就靠着显国公府过富家翁的生活。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后续,从前楚玉在京城时他被楚玉打,如今楚玉在边关,他在家中听着小曲喝着酒,突然就被拉到法场砍脑袋。其他受牵连之人心里的想法全都差不多。在短短三天之内斩杀了太多人,那一片地面上流的血洗了好几天都没洗干净,空气中也始终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但即便填进去这么多条人命,皇帝依旧怒火难消,一方面是因为楚玉在边关依旧不停地向着中央推进,时不时就有噩耗传进京城;另一方面,是因为皇帝心头认定的首恶跑了。楚修卓和王氏带着楚瑄四处躲藏,这一家三口至今下落不明。楚修卓原本美滋滋地等着靠女儿当国丈。但在一年以前,三皇子越来越频繁地命令楚修卓为他办事,办的事也越来越麻烦。楚修卓在经历一向乖巧的二女儿突然性情大变之后,对这类事情特别敏感,他感知到三皇子的态度变化,又打听到大女儿已经失宠。楚修卓立马开始为自己打算,他一咬牙倾尽所有资源人脉,给自己谋了一个外放,带着王氏和楚瑄离开京城。楚修卓在外地,也始终特别关注边关的动向,他也可能是犯贱,总结了楚玉一段时间没找他们要东西,肯定就在憋着什么大招。哪怕边关一直没有异动,楚修卓也没有将自己派去的人喊回来,而是始终让他们密切关注楚玉的动向。靠着这份耐心与勤奋,楚修卓是最先知道边关封锁的人,他比京城的人更早知道楚玉控制住军营。
楚修卓得到消息之后,也没有上报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