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朝回道:“加班。”
姜暮这才想到,貌似昨晚她做梦喊了两声靳朝就过来了,她还以为靳朝在维修间,想必他昨晚应该也是在这后面加班的吧,原来离房间这么近,一窗之隔,还好她没自言自语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岂不是都被他听去了?
靳朝立在外面又问了句:“什么事?”
姜暮松开百叶窗,她总不能跟他说帘子会晃,休息室玻璃反光,维修间太黑,所以害怕吧?她当然说不出口,所以只能义正严辞地说:“我想喝水。”
“……”
靳朝一把掀开帘子,看着床头柜上放的矿泉水,姜暮的余光也瞥见了,赶忙找补一句:“凉的,我怕喝了肚子疼。”
靳朝松开帘子,提着电水壶出去了,不一会他把灌满水的电水壶插上,搬了把椅子坐在外面等水开。
水烧得倒很快,靳朝兑了温水进来将纸杯递给她,姜暮穿着浅色底纹的翻领居家服,靳朝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瞥见她领口露出的白色小蕾丝,他立马眼皮上抬错开视线,姜暮却喝得异常慢,跟小猫舔水一样,一边小口喝着还一边用眼神瞄着靳朝。
直到把他看得有点待不下去了,出声道:“你打算喝到明天早晨?”
姜暮只有把纸杯递给他,靳朝瞥了眼,一杯水还剩大半杯,根本就看不出来多渴的样子。
他挑了下眼皮转身往外走,姜暮盯着他的背影,嗫嚅道:“你走了吗?”
靳朝回过身瞧着她,短短的头髮贴在脸上,一双含水的眼睛巴巴地盯着他,靳朝忽然问了句:“怎么想起来把头髮剪了?”
姜暮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怕营养给头髮分走了影响智力。”
“……”
靳朝又盯她的小身板瞧了下,眼尾弯起走了出去,随后姜暮看见她关了休息室的灯,她以为他离开了,可帘子外面却传来了淡淡的手机光亮,透过帘子的缝隙姜暮看见的不再是反光的玻璃,而是靳朝背对着帘子靠在椅子上的身影。
他就安静地待在休息室玩着手机,修长的长腿翘在桌上,好像暂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姜暮松了口气又躺了下去,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说道:“老马是不是特喜欢你啊?他一看到我就让我多跟你学学,说你把右胳膊打脱臼了还能带着左胳膊考出个年级前十,你是怎么考的?你左手也能写字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左撇子?你是左撇子吗?我记得你小时候用左手吃饭被妈纠正好久吧,后来不是换过来了吗……”
靳朝默默把游戏声音调到最小,耳边听着她喃喃自语,夜很静,人未眠,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吴侬软语的南方口音了,在来到这里后,他渐渐忘了这熟悉的调调,现在听在耳中,好像日子一下子就拉回到了从前,时光很慢,无忧无虑。
他没有出声,安静地听着,仿佛只要不去打扰她,她就能一直说下去,那充满语气词的句子,困顿时含在喉咙里不清不楚的咬字,每一个音都透着软糯的娇憨,像秋夜里的催眠曲,让他躁郁的内心深处渐渐安宁起来。
直到她停了下来,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嘛?都不理我。”
屋里静了十几秒,外面手机的光亮突然消失了,靳朝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什么时候知道的?”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姜暮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关于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事。
隔了很久,她才回答他:“在来这里之前。”
又默了片刻,他问她:“知道后什么想法?”
姜暮翻了个身面朝里面的墙,睫毛微颤紧紧攥着被角闭上了眼。
17 朝朝与暮暮
最后靳朝没有等来姜暮的回答, 她没再出声似乎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靳朝怕姜暮要上学出不去,特地天没亮就把卷帘门拉开了,大概是飞驰修车行有史以来开门最早的一天。
结果他在车行外面都听见姜暮的手机闹钟响了三次, 然而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在响第四次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丢掉手中的东西敲了敲休息室的门,里面的闹钟依然响着, 他打开门撩开帘子出声问道:“不上学了?”
看见的就是整颗脑袋都塞在枕头下面的姑娘, 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孤独地响着。
靳朝几步过去按掉闹铃, 居高临下扫视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姜暮, 他终于体会到那个“起床困难户”的微信名当真是她自知之明最好的诠释。
早年刚跟靳强来铜岗的两年经历导致后来的靳朝睡眠一直很浅,一点动静就会醒, 很少会有赖床的情况,所以他不能理解怎么还能有人困成这个样子?
他将枕头扯开对她说:“起来。”
没有反应, 和她小时候上幼儿园时如出一辙, 每天姜迎寒把她拉起来,她就闭着眼靠在姜迎寒怀里,直到姜迎寒把她的小胳膊小腿塞进衣服里,然后抱去卫生间, 洗完脸刷完牙后她的眼睛都是闭着的。
只不过那时候她小, 大不了将衣服